她走过去,默默地看着自己丈夫。他睡姿很古怪,蜷缩着,右臂以种高难度动作缠绕进两条腿之间,像是被打断骨头或者表演着柔术。他唇角流淌着涎水,鼾声听上去艰难极,每下都像是溺水者被水呛进肺里。她想喊醒他,或者起码先帮他擦擦嘴,但又立刻放弃念头。她觉得,此刻,让他就这样窝在沙发里,没准才是对他最好优待。
电视里在播放球赛,英超,切尔西对南安普顿。她站着看会儿。她也喜欢足球,但从来都只支持丈夫不喜欢球队。电视音量可能被调到最大,奇怪是,她居然不觉得吵,反而在这种大分贝声响中感受到突然降临安宁。她觉得自己从未这样平静过。她也坐进沙发里,呆呆地看着电视,让自己和酣睡丈夫同被电视屏幕忽明忽暗光影笼罩着。房间里暖气很充足,她感到热,用手抚摸自己脸,脸却是冰凉。腰腹酸痛,是种空空如也困乏。
这样坐许久,她空茫心情被门铃声打断。对讲器里是小区保安脸:“对不起,您能不能把电视声音关小些?有业主投诉。”她轻声地道着歉,转身回到客厅关电视。突然安静对酣睡着丈夫竟然像是声惊雷,还没有回过身,她就听到丈夫大声呻吟。客厅里片黑暗,玄关上那盏射灯只投射过来微不足道点光亮。瞬间,她感到宛如回到那家酒店房间。
丈夫在不断地呻吟。停顿下,继而发出更大声音。他分明是在吁求着什,嘶哑,迫切,还伴着类似抽泣哀鸣。
她突然听懂,像是受到神启。
“抽吧。”
她又无声地哭起来。
过会儿,司机降下车窗,将其实还没抽几口烟扔出窗外。
“姑娘,你没事儿吧?”
她有种被托起和包裹着感觉,感到自己眼睛如同“电子扫描显微镜”般,看到世界那真实图像。世界在高潮中,它是白色。
他在痛苦地祈求:“水……水……水……”
她去给他倒水。水壶在厨房,她大衣还没有脱掉,自感如头笨拙熊在黑暗中穿越三百平米房子。黑暗中,她眼睛再次如同“电子扫描显微镜”般,头头是道地看到世界那真实图像。她看到人痛苦,人饥渴,人盼望,并置月亮与太阳,尘埃和霾,还有无数盏等待夜归者灯。然后她想起男孩子对她说最后句话。那时,他翻下身去,气喘吁吁地对她
到家之前有阵子她都睡着,就在边眼涌泪水时候。下车后,她看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她没有急着上楼,而是又在楼下站会儿。空气中有股辛辣味道。她站差不多有十分钟,效果相当于进门前抽根烟。
已经是新天。她意识到今天是周末,她要在下午去学校接孩子。她答应过孩子,这个周末去玩室内攀岩。
在电梯里,她删除男孩所有联系方式。
还没有进家门她就听到电视机声音。打开门,玄关射灯依然亮着。客厅灯没有打开,只是被电视机屏幕所照亮。
丈夫躺在沙发里,并没有换上睡衣,鞋子也没有换,不过只穿在脚上,只不知道去哪里。显然,他是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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