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子冷笑道:“叫什名字?”
杜姑娘又摇头叹气道:“罢。”
就在这时,外头阵汹汹叫嚷,又有妇人陪着小心低声劝说,顿时搅这秦淮美景、春暖意境。其间句叫嚷分外大声:“杜千蕊何在?”
不多会儿便有人闯到这边来。气势最甚,是个挂牛角腰带、穿绿袍官儿,身后还跟着年老色衰鸨儿、龟公、跟班等人。
官儿指着洪公子道:“闲杂人等回避!”
这时个梳二环发型丫鬟端茶过屏风,杜姑娘转身,手去端起茶杯,手轻轻托住盏底,走上前来,道:“茶怕是凉,奴家为洪公子换盏。”
“好,好。”
杜姑娘动作雅致地小心做事时,又轻声道:“洪公子那位好友,今天没过来。”
洪公子点头道:“哦,知道。”
他把上身转个方向,饶有兴致地看眼杜姑娘,道:“杜姑娘善琵琶,今日也唱首琵琶小曲儿罢。”
“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语;
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
艳美对联,还悬挂在富乐院门口;可是写这副对联朱元璋,已辞世快年。英明神武太祖,也有风流倜傥面,观之,真真觉得物是人非,直教人生出几多感念。
临窗位置,窗外便是秦淮河,向是最贵。茶案边坐着个十六七岁后生,外头穿是灰布衣,但能消费这个位置,定是富贵纨绔。
窗外,红花掠绿水,垂柳弄姿,更兼河上画船游曳,派撩人春色。后生望着窗外,脸沉静,似在潜心思虑什,又如在酝酿诗句……可是他那皮肤呈铜色,身躯又生得高大,反正不像风雅士子。
洪公子这时端起茶盏,副不慌不忙样子,仿佛什都没听见。
“哟!”官儿冷笑声,两步跳将上来,“本官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洪公子十分稳得住,屁股动也没动下,人依旧坐在那里,正眼没瞧官儿下。
那官儿竟也没敢动手,绕着洪公子转几步,伸长脖子从头到脚打量番,又拿手指在八字胡上扯,抱拳向半空道,“京师有贵人,设宴待宾
杜姑娘沉默稍许,才道:“奴家不想扫公子雅兴,可是奴家手指受点伤,恐怕……”
洪公子听罢,伸手便抓起她柔薏,只见那白生生五指上都有淤痕,指尖全肿!他脸色变,“谁对你用刑?”
杜姑娘摇摇头,面有凄色,“都是奴家自己不小心。”
洪公子暗透怒气,“什事不小心,会弄成这样?”
杜姑娘欲言又止,终于低声道,“别人是礼部教坊司官,管咱们哩,只怪奴家自己。”
作态与外貌不相称,便怪怪。
他在这里坐好会儿,不饮茶,也不急躁。这时微风里送来阵花香味儿,余光里闪过抹青绿,后生随即回头看,见个小娘子绕过屏风,过来。
小娘子胸脯饱满,腰却扭得好看,自有番婀娜娇弱姿态;个子不高,却是削肩挺背,边幅修饰得精致。况且明眸朱唇,姿色算是相当不错。
“让洪公子久等,奴家赔礼则个。”小娘子双手捧在腹前,屈膝鞠躬。
被称作洪公子后生摆手道:“无妨,杜姑娘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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