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若芸按下快门，又催肖毅过去，他这才走去合影。后来发现最后那张照坏
，肖毅拍
第
张也是。这天
懂怎
关，时间到自然会关。”
谢德最后也没付给那个财迷木匠“算命钱”，他认真地说：“蒲达师傅，天生本领拿来吃饭，总不如后天下工夫赚分厘安心。”
蒲达师傅从鼻子里哼声：“少拿歪理说人！
也是靠木匠手艺吃饭，你以为个个都像姓李小子那实诚啊。你这抠门做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谢德笑笑说：“就当是抠门好。你要酒没问题，改天托人送上来。”
回去路上，肖毅问苏怀殊有没有数罗汉。原来云南人相信每个人有对应罗汉，在殿里随便选尊，按自己年龄数过去，数到哪尊，便是自己。肖毅他们三个都数，吴若芸数到个年轻俊秀笑容满面，肖毅数到个降龙，唯独盛瑶是个形容猥琐老人，便坚称不准。
“下次再来数好。”苏怀殊想起那尊特别像谢德，讲给他听。那边肖毅则在回味蒲达师傅那句“时间到自然会关”，追着盛瑶问她耳朵听力到底有多好，可听范围是不是能自行控制。盛瑶被他问急，扯着表姐胳膊让她“管管肖毅”。五个年轻人路散落欢声笑语，谢德原本话不多，夹在中间也不显得与平时有什不同。
时近正午，他们走得有点热。正好山脚那里有道溪涧，肖毅欢呼声，跑过去洗脸，喝水。等其他人也喝过水，他脱鞋子，把脚浸在冰凉溪水里。盛瑶皱眉说，你这样，下游人不是变成喝你洗脚水？肖毅顿时有点尴尬。苏怀殊说，没关系，你们苏州人家不是家家都在河边洗衣服淘米吗，又不见谁计较上游下游。说着她也脱鞋子和白袜，把旗袍下摆整整，在溪边坐下。谢德在她旁边坐，正好在她上游。苏怀殊说，水好凉呢，你试试。谢德没动。她笑起来说，哎，不嫌弃你。
盛瑶向认为她表姐是联大同级当中最美女生，但这刻她也被苏怀殊笑容晃眼。那笑容里盛满坦率好意，明净如水。
谢德脱鞋。他双脚在水里看起来格外大，大拇指长长，骨骼分明，在苏怀殊白皙脚旁，像是完全不同生物。盛瑶盯着那两双脚看会儿，见它们并无接触。谢德和苏怀殊都只是享受着流水带来清凉。他俩侧影不能说是般配，却有种莫名协调。本地男子黧黑精瘦面孔，和城市女孩书卷气脸。盛瑶暗自胸闷。她想，谢德是不同，也是不同。但他偏偏喜欢个普通人。到这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对他畏惧不知何时掺杂说不出情绪。她想起孩提时代舅爷养在檐下只黑八哥，她怕极那只黑色巨大鸟，可还是每天过去看。八哥没学会说话，被舅爷卖掉。她偷偷哭过。
吴若芸因为正值生理期，只在水边石头上坐会，便提议拍照。她相机由肖毅背着，后者晾干脚，开始四处取景。先是肖毅给他们四个人拍张，吴若芸说，肖毅你过来，给你们拍张合影。肖毅把相机转手却不肯过去，嘴里说，或者让小苏和谢德起拍？盛瑶听就想走开，苏怀殊将她搂，说还是三个人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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