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族是哭嫁。”谢敛说,“哭得越伤心,说明和家里人感情越深。新娘子如果哭得不够,嫁出去也会被人看不起。所以出嫁前天就开始由男女双方亲戚朋友对歌,新娘子在旁边哭哭啼啼,结婚正日子当然也要哭。”
傅丹萍问:“真会那伤心?”
黄胖说:“哎呀你将来结婚就知道,嫁出去就没有爹妈疼,公婆毕竟隔层,总是难过。”黄胖说这话很有发言权,他有两个姐个哥。
新婚夫妇家吊脚楼上有瓜子可拿,安红石和黄胖去抓些回来,安红石还叮嘱黄胖,不要多吃,免得待会饭吃不下。谢敛看他们嗑着瓜子百无聊赖等饭模样,有些好笑。刚才和他聊天老者拎着水烟筒过来,说看样子还有好久,他要先回家趟。布依族当中,汉话说到他这个程度算是少见。老人以口音浓重云南话问,你们是知青吧?要不要跟小谢起来家?
于是他们四个跟着老人和谢敛,去寨子外围座吊脚楼。竹木结构房子和其他人家样,楼架空,散发着鸡只屎尿臭味,起居在二楼。三开间中间是堂屋,也就是客厅。屋里有个火塘,炭捂着没熄。老人捣捣火,让他们在火塘边坐下,用粗陶小碗给几个人逐倒酒。空腹喝酒让知青们略感踌躇,但看见谢敛面不改色地和老人碰杯,便也都举碗到唇边。安红石和陈宁各自抿口,傅丹萍只沾沾,黄胖喝完大口后说,要有点下酒菜就好。
去打招呼。
站在边陈宁介绍说,王新宇,你喊他“黄胖”就可以。又说,谢敛,分场卫生员,黄胖啊,你下次吃坏肚子疼,就要找他。
“肚子疼时候哪里去得动场部啊?”黄胖苦笑起来。
谢敛说:“你是不是肠胃比较弱?下次去总场开点黄连素,给你十来颗备用好。”
傅丹萍说:“他不是肠胃弱,是嘴馋。有年在山上看到蘑菇,生就往嘴里塞,结果是毒蘑菇,差点出大事。”
老人起身离开,回来时端着碗煮过花生米,黄胖眼睛亮。有花生下酒,几个人且吃且喝。老人自称姓蒲,他说自己有过个儿子,“要是活着,和他差不多大。”说着指指谢敛。安红石他们感到意外,因为此人看起来可不像叔伯辈,如果他不说,会以为他是爷爷辈人。云南人显老,四十出头老芮也比实际年龄要老成大截,而这位老蒲更显沧桑。
“你们早就认识?”安红石低声问谢敛。老蒲听到,在旁边接腔:“不认得,他来
“傅丹萍,你被安红石带坏。”黄胖本正经地说。
谢敛问他们怎会大老远跑来这里吃喜酒,傅丹萍解释安红石和新娘渊源,又说,红石说她最不想当老师,倒觉得她蛮适合,而且她妈妈也是大学老师。
“那算是书香门第。”谢敛想起安红石上次表示,她不可能有被送去念大学机会。大学老师家庭,在当下也只能贴个“书香门第”好看标签,实际上多半处处受挫。
安红石和主人打过招呼,接着俨然以半个主人身份,带他们在寨子里转圈。她指着处山坡说,新娘家就在山那边,离原来连队很近。这会儿不晓得哭到第几场。
陈宁诧异道:“什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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