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过河对吧?”陈宁笑笑,“好说。让姑娘家过河确实也不大好,那自己去吧。就是个人摘芽条比较慢,你们等着。”他很快脱衬衫和长裤,把衣服用帆布腰带捆在头上,只穿条底裤,跳进河里。安红石看着他飞快地游向对岸,心头阵空茫。刚才有那刻,她也想求陈宁过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自从目睹莫瑾落水,她对水就有种难言恐惧。她没有把自己心理变化对傅丹萍提起过,然而好友却敏锐地体察到,才会开始断然说要回去,后来又代她提出恳求。
云南天气总是说变就变,陈宁走后没多久,她们头上原本晴朗天空忽然聚集堆越来越黯淡云朵。很快,雨下起来。雨点落在树木被砍伐干净荒山上,灌木和草茎底下泥沙顺着千万条微小水流不断下滑,人站在荒山上,有种天地不稳感觉。
傅丹萍头发被雨水打得贴在脑门上,她擦擦脸上水,大声对安红石说:“们换个地方等陈宁吧!”
安红石拒绝,让她自己去避雨,说要在原地等。安红石想是,河水这会儿又涨些,她得眼看着陈宁游回来,才能放心。傅丹萍见她不肯离开,便也站在旁边。两个人脚下很快聚积小水塘,那是从她们衣服裤子滴下雨水。雨倾泻而下,隔绝整个世界。有那刻,仿佛所有人和事都离安红石远去,只剩下身旁傅丹萍。
也许是那种大雨造成孤绝感,促使安红石开口道:“其实经常害怕。”
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河水吞没。连队人直找到下游很远,才找到莫瑾尸体。那天傅丹萍因为例假腹痛,在宿舍休息,没有目睹整个经过。
安红石说:“别提这件事,提起来就心情不好。”
等他们走到去老连队必经座桥,才发现那座桥被河水冲垮。横亘在他们面前,是曾经吞没莫瑾勐龙河。雨季河水混合从上游山头路带下来泥沙,呈现狰狞红色。河水湍急,不断翻起浊浪。
傅丹萍看眼就说:“们回去吧。安全第,完不成任务,大不被说几句。”
安红石说:“等下。”
丹萍凑过来说:“怕什?”
“怕这辈子就待在这里。怕妈会在劳改农场去世,到最后都背着个莫须有罪名。怕她不知道,早就不怪她……”
安红石没有当面表达过
陈宁和傅丹萍都看着她,她咬着牙,像是难以决断。陈宁说:“怎样,要过去吗?”陈宁是巫溪人,那里河流众多,他在河里从小玩到大,水性好得很。在他看来,勐龙河这点水量和宽度,不算什。安红石则是校游泳队。他们两个如果要过河,也不是做不到。至于傅丹萍,她从小只会唱歌,和切体育运动无缘。据说连百米赛跑都没及格过。
“你是为探亲假对吗?”傅丹萍说,“就算今天完不成,他也不能因为这个不准你假。多去问几次,总会批。”
安红石脸上浮现少见忧虑,“妈上封信说她病,已经痊愈。她是个报喜不报忧人,会提到自己生病,病定不轻。”
陈宁说:“既然伯母说她好,你也不要太担心。”
傅丹萍拉住安红石手,对陈宁说:“求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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