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银镯是在第二次抄家时候,被个女生从衣柜角落里翻出来。她举起那只细细刻花镯子,发出胜利喊声。安红石站在门边,冷冷地看着几个复旦附中初中生在屋里翻箱倒柜,他们是她高年级同学。家里东西被毫不留情地刨到地上。妈妈压箱底旗袍在第次抄家时被剪,此刻散落无非是些日常衣服。蓝色,棕色,白色。安红石看到自己衬衫上被人踩个脚印。她很想走过去揪住那人头发,把人往外撵,但她能做只有站在原地。
早就和旗袍同被从这个家驱逐出去,还有些戏曲唱片。苏怀殊和她热爱西方古典乐好友吴若芸不同,喜欢听戏。越剧,昆曲,京剧,都是她日常消遣。安红石从小陪着妈妈看过许多戏曲演出,却向对那些才子佳人悲欢离合无感。
这时看到抄家者截获带着异域风情镯子,安红石想,那也是云南生活纪念品吧。是妈妈自己买,还是那个
为淋雨,加上在水里泡久,陈宁脸色很差。
安红石不等他穿完衣服就说:“要怎谢你?”
“以身相许怎样?”陈宁刚痞句,想起傅丹萍在旁边,有些后悔。好在安红石根本没理他,个劲地说,你想要什,吃,用,给你弄。
“……倒是有个想要。原先有本《九三年》,被人借走之后就杳无音信,想想就难过。你要能拿到探亲假,就帮找本吧。”陈宁说时候并不认为安红石能弄到。书是多珍贵资源。他也知道,安红石探亲并非回上海。傅丹萍嘴很紧,从未对人说起安红石家里情况,口无遮拦人是常植道。他有权限阅览每个人档案,还要给人批假条,在路费报销上签字,于是那些最私密窘迫,都被他翻晒出来,成种谈资。
安红石说好。回去路上,雨停,和下起来时候样突然。被雨淋湿又被太阳晒干,对他们而言已不是什新鲜体验。
回程中,傅丹萍对陈宁说,也要替红石谢谢你。她说得郑重,陈宁反而尴尬,嘿嘿笑道,们是她点名小分队嘛,为队长出力是应当。
常植道要求是三点赶到,他们回到连队已经五点半,其他人都打完饭。去找常植道交芽条时候,正好王连长也在。陈宁把经过讲,王连长说,小陈好样,这件事要给你往上报个先进。
安红石想趁机再提休假事,傅丹萍捏捏她手。出门后,她立即问傅丹萍,为什不让她讲。傅丹萍说,你就是这个炮仗性子,你现在问,常植道下不来台,说不定更加要找理由卡着你不放人。明天再问吧,你都熬这久,不差这天。
晚上知青们聚在起聊天,陈宁少不得把自己过河事迹吹嘘番。有个女知青揶揄他道,任务是派给安红石,你这攒劲做什!在云南几年,大家多多少少学几句似是而非云南话。攒劲,对应普通话是“卖力”。又有个男知青说,当然攒劲,长姐如母,那两个好得跟姐妹样,安红石等于是他半个未来丈母娘。陈宁听便跳起来,用鞋子扔那个人。
被议论安红石和傅丹萍没有听到这番对话。淋雨加上长途跋涉,她们毕竟体力不如男生,早早洗漱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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