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笑声,说:“知道你喜欢看特种部队电视剧,可是告诉你,真正特种兵,没你想象那酷,也不是电视上演得那浪漫。上战场只有两种人,死人和活人,绝不会有神人。面临生死时候,只有杀与被杀,没有那多废话。你真不适合听这个,太,bao力。”
季晓鸥迟疑片刻:“那……你刚才说撕心裂肺呢?适合听吗?”
严谨又沉默半晌,沉默到季晓鸥以为自己又问个极其不合适问题,他却意外地开口。
“有次执行任务,因为太大意,犯个特别低级失误,搭档副射手受伤。背着他往撤离点撤退,他趴在背上说,妈还没有碰过女人呢,这死太亏。帮兄弟里,只有碰过女人,怕他睡过去,不停地跟他说话,跟他说女人到底什样儿,直到他血流干,闭上眼睛……牺牲时候,他刚过完二十岁生日。后来回北京,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就是觉得那些战友,他们太亏,活得太亏!得替他们活回来。”
季晓鸥侧过身。灯光晦暗,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脸。她手指在他脸颊上移动,像滑过粗粝岩石。粗硬胡楂儿扎痛她手指,也刺痛
故事,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不说原因,是因为“纪律”,说多就泄密,说半留半则吊人胃口,太不厚道;二是因为有些事,未曾经历便永远不会相信,不如不说。那些时候吃过苦,比如长途拉练被绑在吉普车后面拖着跑,大腿两侧被磨得血肉模糊,脱内裤就是连皮带血块儿往下撕拉;在江水里练习武装泅渡,手指尖皮肤被泡得轻轻撸就能褪下层皮;野外生存训练,真像当年红军过草地样,弹尽粮绝之后将皮带煮喝汤。第次执行任务时,命中目标后大脑片空白,回到驻地什时候想起来什时候哭场,整个人都要崩溃,却无人同情,并不会像电视剧中演那样,收获很多人安慰,而是需要面对战友鄙视与冷漠。这些故事,若说给现在这些朋友听,只会被他们形容成“傻帽”而大加嘲笑,绝不会理解那时候他穿着便衣走在大街上,看着身边匆匆而过行人,感觉自己像共和国保护神样隐秘骄傲,更不会明白何谓真正刻骨铭心,何谓不计代价奉献。
季晓鸥等片刻,不见他回应,便道:“你不愿意提就算。对不起,当刚才什也没说。”
严谨咳嗽声:“不是不愿意提,而是真没什可说。你想听点儿什?”
“想听,你肯定不愿意说。严谨,想问问你,你哭过吗?就是从……从直升机上摔下来那次,被医生判定站不起来时候,你哭过吗?”
“严慎这家伙……她怎什都跟你说呀?你俩拜把子吗?”
“认真回答,别转移话题!”
“真想听吗?”严谨叹口气,“说你都不定相信。这辈子吧,哭次数不多,但也不少。而且哭起来,就会没完没持续很长时间。不过,当你经历过真正撕心裂肺以后,有些事儿就不算事儿。”
“能说说吗?你过去故事……”
“过去故事?特种部队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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