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去旅行者俱乐部和彼得(斯卡比尔斯)共进午餐。在集市小摊上买件新衬衫(八十便士),再加上深蓝色套装和皇家海军志愿军预备役领带,觉得打扮还不错。往头发上抹点油,把它梳平。鞋子看起来有点可疑——尽管拼命擦过,但这双鞋仍显得有些破旧。无论如何,觉得自己打扮得还是挺时髦。
彼得变得很胖,面红耳赤,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他血压、他令人生厌孩子,以及在海峡群岛[1]无聊透顶生活。说,如果金钱迫使你生活在你不喜欢地方,那拥有这些钱还有什意义?他反驳,也不明白——但他无法说动他会计师。利用这个机会大吃特吃——就着咖喱浓汤吃三个面包卷,就着烤羊羔肉吃三份蔬菜,接着又吃苹果酥皮奶油点心和奶酪拼盘里块三角形文斯勒德干酪。彼得现在不能喝酒(他觉得自己有早期糖尿病症状),于是独自享用半瓶波尔多干红和大杯波尔图葡萄酒。他送到门口时,注意到他走路有点跛。他问见面以来第个关于问题:你在忙什呢,洛根?忙着写小说呢,说。很好,很好,他含糊地回答,接着又问还读不读小说。他坦白说,这些日子他都不读小说,只读报纸和杂志。为让他惭愧,告诉他,在重读斯摩莱特[2],说完,们走到外面蓓尔美尔街,招手拦下出租车。们握手,承诺要保持联络。爬进出租车,等它转过街角开上摩尔街,便让司机停车,赶紧下来。三百米,六十五便士,为面子,每便士都值。
6月8日,星期日
昨天,走路去巴特西公园,坐在阳光下看报纸。看到英国通货膨胀率已达到百分之二十五,所以,如果要维持惨淡现状,还得多干四分之活。纳皮尔·福赛斯写信给,说他现在在《经济学人》杂志工作。也许也能在那儿找点儿事做。
溜达几条街,走到梅尔维尔路——这是个巨大错误——想着芙蕾雅和史黛拉,还有们以前起在公园散步情形。们狗后来怎?它叫什名字来着[3]?惊讶地发现竟然想不起它名字。也许,它也死在那场V2爆炸中。现在想想,芙蕾雅很可能是带着狗去接史黛拉放学。
回到家,坐在那儿盯着她们照片看个钟头。哭得不能自已。那些年是真正幸福时光。知道这点,既是福气,也是诅咒。知道自己曾在生命中找到过真正幸福,当然是好事——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这生才不算白费。可要承认你永远都不可能再像那样幸福却无比艰难。史黛拉要是还活着,该有三十七岁,也许结婚,有自己孩子。那就是外孙外孙女。也许她并未结婚。个人生活会怎样谁能知道呢?所以,痴心妄想猜测全是徒劳。
喝瓶苹果酒,想进入喝醉和醉后状态。今天早上头痛得厉害。满嘴都是手卷纸烟臭味。真是个又蠢又老笨蛋。
8月1日,星期五
今天伦敦又是个令人无法忍受炎炎夏日,脚下柏油路面似乎都变软,熔化。不得不放弃平常穿外套和领带,找出在艾吉瑞大学时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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