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微微愣,确,朝廷当初若是对匈奴人到来立刻做出反应,所任命大将绝不可能是镇北将军,有圣旨在,他也没机会夺印、夺权、夺兵。
“当然,太后并不是想要保住谁,只是不愿被人利用。如果匈奴大军真攻到塞下,她也只能颁布旨意。”
韩孺子轻轻摇头,宫中不知边疆危险,面对强敌居然如此儿戏,很快,他开始感到疑惑:这不像太后为人,她最在乎是权力,可她听政期间,颇受大臣好评,不像是胡作非为之人。
拒做批复、诸子争位,这都不像是太后风格,韩孺子盯着渔翁,“阁下究竟是什人?”
“钓鱼者。”
“太后也染上疾病,状况比皇帝要好些,时好时坏。”
“宫里已经两个月不肯批复任何奏章吧,为什?”
“皇帝久治不愈,太后明白,帝位争夺又要开始,可是今非昔比,大楚内忧外患不断,她不能再从宗室子弟中随意选择年幼者继位。所以,她想出个办法。”
渔翁又看眼水面。
韩孺子有种感觉,渔翁对太后比对冠军侯更熟悉。
对前太子被废耿耿于怀,因此心想要将太子遗孤送上宝座,他心情,倦侯可以理解吧?”
“嗯,理解。”
“太傅崔宏消息灵通,反应也很快,虽然本人没有回京,但是暗中布局已久,取得不少勋贵世家支持,能与冠军侯、殷无害分庭抗礼。”
“崔太傅又要抛弃东海王?”韩孺子问道,崔宏布局已久,东海王却无所知,因为次意外才被迫逃回京城,点也不像是在与舅舅配合。
“崔太傅真实想法没人知道,总之他直与冠军侯保持联系,可东海王远道而归,他也很高兴,立刻派兵将外甥送入京城,既是保护安全,也是耀武扬威,让众人明白,帝位之争还没有结束。”
“不不,你有名字,而且是听说过名字,你现在不愿意说,可早晚会知道,何必隐瞒这时呢?”
渔翁再次起竿,这回钓起鱼个头小些,他仍然很满意,笑呵呵地将收获放入桶中,拿起带网竹竿,将冰窟窿上层浮冰敲碎、捞出来,然后上饵,继续垂钓。
“太后想出办法就是诸子争位,强者登基,以挽救大楚江山。”
“嗯?”韩孺子吃惊。
“当然不能公开争位,那样话太失体统,得由太后制定规矩,由她亲自监督,这就是为什她直不肯批复奏章,是皇帝病重,她自己也不舒服,二是防止被人利用,奏章是大臣武器,不小心,就可能影响到朝堂格局,以致诸子争位时不够公平。”
韩孺子没能完全掩饰住心中愤怒,“朝廷迟迟没有旨意,边疆差点因此失守。”
“可朝廷旦颁旨,倦侯很可能命丧塞外,再也回不来。”
“皇宫里究竟发生什?”韩孺子对这件事最为关心。
渔翁盯着水面看会,确认没有鱼上钩之后,他说:“皇帝得重病,已是奄奄息,随时都有可能驾崩。”
“什病?”
“十位御医倒有十种诊断,总之是种怪病,皇帝年纪轻轻,却吃不下去饭食,每餐必吐,如今已是骨瘦如柴,躺在床上,很久没起来。”
韩孺子印象中皇帝还是那个胖乎乎八九岁孩子,“太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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