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人互相看看,殷措欲言又止,犹豫半晌才道:“父亲,朝中发生那大事情,谁……谁还肯来啊?”
“个也没有?”
殷措更加尴尬,宰相将死终归是件大事,若在平时,上门慰问大臣能在巷子里排成长队,如今却是门庭冷落,因为宫里又换皇帝,人人都知道,这位皇帝不是特别欣赏老宰相,殷无害即使身体健康,也很可能被换掉。
“倒是有两位,都是中书省小官儿,给打发走。”按殷府贯标准,只有三品以上*员才值得通报声,那两人都是中书舍人,六品小吏,没资格见宰相,殷措对他们也不熟,不记得他们与自家有过交往。
“请进来。”
殷措还是没想明白,名老仆轻声猜道:“大人说是江南老家吧?”
殷无害眨眼表示就是这个意思,殷措更糊涂,“父亲为官生,为朝廷操劳多年,子孙皆在京城出生、长大……”
殷无害剧烈地咳嗽起来,目光越显愤怒,殷措不敢再做辩解,急忙道:“回家,殷氏子孙全都回家,京城房地通通卖掉。”
殷无害怒气消散,咳嗽也停止,只是呼吸仍显沉重,他很想仔细解释下殷家为何必须离京返乡,可是说话太难,众多儿孙当中,也未必有人真能理解他话中之意,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直接下令。
老宰相用枯瘦如柴手掌紧紧抠住长子条手臂,殷措吃痛不过,料不到垂死老人还有这大力气,发誓道:“殷家子孙若有留京者,必被逐出本族,永世不得再入家门。”
宰相府内片压抑着悲伤情绪,人人小心翼翼,踮着脚小步快跑,连呼吸都要加以控制,好像生怕自己气息会伤到别人。
大楚宰相殷无害奄奄息,再高超神医、再贵重补药,也没办法让这具衰朽躯体重焕生机。
妻妾垂泪、儿孙号啕,殷无害听在耳中,觉得十分聒噪,轻轻晃动手指,将长子殷措唤来,轻声说句话。
殷措没听清,急忙向屋子里家人摆手,让他们收住哭泣,然后贴到父亲嘴边,仔细倾听。
“红绡儿……”殷无害费力地说出个名字。
“他们已经……回家啦。”
“你亲自去请。”
殷措觉得父亲越来越不正常,忍不住提醒道:“父亲,您要见是中书监或者中书令吧,说是中书舍人南直劲和赵若素……”
“就
殷无害满意,松开手掌,仰面喘息,好像忘屋子里还有群人,良久,他突然声音清晰地问道:“为什还没人来?”
“们都在,父亲想找谁?”殷措纳闷地问。
“宫里。”
“还、还没有,大概是不知道父亲病得这重。”殷措撒个谎,其实是觉得宫里不可能派人来探视。
“大臣呢?”殷无害又问道。
殷措扭头看去,名叫红绡儿年轻女子哭得最伤心,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样,“父亲请放心,们自会奉养小姨娘,当成自己母亲样对待。”
红绡儿比殷无害个孙女还要小些,听到这句话,放声大哭,在其他人严厉注视下,以手掩嘴,止住哭泣,脸憋得通红。
“回、回家……”殷无害又吐出几个字。
殷措微微愣,以为父亲糊涂,“父亲,这就是咱们家。”
殷无害缓缓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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