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耀躬身回道:“陛下细思,皇太妃生恨已久,却直没有表露,更没有明争,直到与外臣勾结之后,才敢发难。依老奴所见所闻,宫中之事皆可照此推测,再多矛盾、再深仇恨,在没有外力相助之前,也只能隐忍,不能忍者必遭重罚,反之,欲争斗者,必自外面着手。”
杨奉说得没错,内事确应该咨询景耀,这番话将韩孺子说得恍然大悟,却称不上豁然开朗,因为他知道,自己刚回宫时乐观大错而特错,宫中争斗正在进行,只是没在他身边展开而已。
谁也不想让皇帝看到自己丑陋面。
“退下。”
皇帝声音比较冷淡,景耀心里却更加踏实,真话总会伤到些人,正因为如此,真话才能打动另些人。
“嗯,时间够久。”
景耀不明白皇帝意思,趴在地上不敢回答。
韩孺子又沉默会,问道:“景公见过不少宫中争斗之事吧?”
景耀迅速抬头看皇帝眼,知道这不是随便问问,自己更不能随便回答,想会,将身体稍稍抬起,好让声音更清晰些,“宫中从无争斗。”
韩孺子眉毛扬,“这倒稀奇,史书对宫中之事记载不多,可也不是空白,历朝历代,包括本朝,宫中从未缺少过争斗吧?”
围人四处打听,几条线互不相知,也互不干扰,最后消息汇总在起,彼此印证,保证消息准确。
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景耀之前花十几年时间才选中批官吏成为常用合作者,至于回报,金银只是小头,更多是宫里些信息,尤其是关于*员升贬内容,小吏利用它们能够讨好或者报复某些*员。
景耀失势之后,这些路线就都中断。
景耀磕头不止,发誓说自己从未透露过真正宫中秘密,都是些早晚会公开消息,让小吏提前两天知道而已。
韩孺子没说什,向刘介点下头,刘介退下,留下皇帝与景耀密谈。
景耀退下不久,刘介进来,他要等皇帝命令,好给景耀个安
景耀将身体再抬升点,“老奴意思是,从来没有纯粹宫中争斗。”
韩孺子隐约明白景耀意思,“起身说话。”
景耀谢恩,费力地站起来,知道这是次极其难得机会,自己若不能立刻打动皇帝,就只能困死在阴冷小屋子里,“宫中之人所争、所仰者,皆是陛下,再无其它,可陛下所思所念者乃是天下、乃是朝廷。太监也好,嫔妃也罢,费尽心机也不过讨得陛下时欢心,若想长久立足,非借助外力不可,老奴因此说,宫中并无争斗,切争斗都在外面进行。”
“比如上官皇太妃与太后呢?”
宫中争斗最惨烈幕就发生在这对亲姐妹身上。
景耀额头触地,身为经验丰富老宦,他再明白不过密谈含义,那是危险,也是前途,必须小心应对。
韩孺子也在小心应对,将皇帝权力用在景耀这种人身上要特别谨慎,用好,平添助力,稍有瑕疵,就会培养出头恶狼,甚至会扭头咬向皇帝本人。
韩孺子沉默良久,直到景耀后背因为紧张与困惑而再次颤抖,他才开口道:“景公何时进宫?”
“和帝十九年。”
和帝是武帝父亲,景耀自小入宫,迄今已有五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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