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送来公文里说韩稠临死前跪地谢恩,忏悔种种罪行,随后整衣而起,以绢蒙面,表示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金纯忠也在现场,对皇帝讲述却是另种场景。
韩稠早知自己必死无疑,真到这刻,仍然吓得魂不附体,直在号啕大哭,向见到每个人发誓,只要肯放他逃走,愿
礼部收下信,但是只给份回执,表示信已收到,至于皇帝回信,那是断然不能写,个字都不行。
拿到回执,西方使者已经满意,几天之后,他们踏上回国之路,身边多队楚使。
为给楚使安排身份,礼部煞费苦心,最后定名大楚行西观风使,表明他们去往西方并无确切目,只是观望各地风俗,传递大楚天子善意,至于见谁不见谁,都由正使韩息自己决定。
楚使共有五十人,除宗室子弟韩息,随行者不是走投无路欠债者,就是希望借此赎罪囚徒,朝中大臣都对这支队伍能走多远表示怀疑。
韩息家人送行,在城外洒泪分别,没指望再见到他回来。
看履历,都是小吏与平民,甚至是狱中有罪囚徒,都不够资格担任大楚使节。
韩息不知道,只觉得竞争者众多,这是他没料到意外情况,下子哑口无言。
韩孺子说:“韩息,你若相信朕、相信朝廷,就先立功再问赏,世上没有先论赏后做事道理,你可明白?”
“微臣相信陛下,却不怎相信朝廷,微臣只担心件事,此番出使不只为传信,还要观看风俗、勘查地形,来回至少需要三年。三年之后,微臣不太相信朝廷仍在,微臣相信陛下却未必还在,因此希望……”
几名太监同时开口斥责,韩息也反应过来自己话太过分,竟然在诅咒皇帝,急忙磕头谢罪。
西域也有回信,声称这批西方使者没有走邓粹等人驻守昆仑山口,而是从北线进入西域,西域各国惊恐不安,害怕遭到神鬼大单于报复,因此小心款待,路送到楚界。
大楚驻西域*员全程被蒙在鼓里,最后刻不得不承认现实。
韩孺子命令礼部、兵部继续收集极西方消息,西域虽然都是小国,但他们都对神鬼大单于感到惊恐,必有原因。
但西方敌人毕竟还没有打来,封狂妄信不会对大楚产生可见伤害,韩孺子派出使节之后,又开始忙于眼前事务。
二月中旬,另名宗室子弟终于伏法,韩稠在狱中自经而亡,皇帝特赦,免去街头问斩,赐给白绫条。
韩孺子没有在意,说:“做大事者不畏险阻,你想恢复祖上侯位,就得甘冒奇险,若想踏踏实实,不如回家做梦去吧。”
韩息仍在磕头,韩孺子挥手,表示他可以退下,又补充句:“如果你真能出使西方,在路上定要祈祷朕长命百岁。”
“陛下万岁万万岁。”韩息告退,没拿到任何保证,但是当天就去礼部报名。
极西方使者共有百余人,途中伤亡过半,到达大楚京城只剩三十多人,他们传递信息极其狂妄,本人却没有那无礼,随大楚安排,怎都行,也愿意带楚使块回国,只有个要求,希望大楚接下“正天子”信,并且给封回信。
信中内容与使者所言差不多,都是发出通牒,命令大楚皇帝即刻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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