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二娘默然颔首,想开口,身子却猛哆嗦,也不知成王世子给她用什邪术,痒得她无法自处。
“阿娘年初起开始生病。”她阵冷阵热,强忍着开腔,“阿爷遍寻名医,卜筮针灸无不试,用无数药石,阿娘都不见好转。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日阿爷去慈恩寺奉香,回来后就做梦,梦中位佛陀告诉阿爷,若想救妻子性命,可找成王世子讨药。阿爷醒来后打听,得知成王世子随身带有异药,他老人家认定此梦乃上天授意,翌日便带着阿兄到成王府拜谒,可惜成王夫妇出京远游,世子也不在长安,阿爷接连找个月,连世子面都未见到。
她本就生得极貌美,说话时肩膀微微发抖,加上泪珠双垂,颇有些梨花带雨柔婉之态。
“此后阿娘病重,阿爷也因为连日奔波病倒,数日前和阿兄听说成王世子回来,怀着丝希冀去成王府外守候,但或许时运不济,别说讨药,连拜帖都未递到世子手里。将此事禀告病榻上阿爷,阿爷哀叹,切都是缘法,连日来他托同僚帮忙牵线,人人都说帮不上忙,清虚子道长为炼制六元丹吃不少苦头,药虽然给成王世子,世子却因为疼惜师尊心血,从不肯将此药赠人。”
屋里人暗想,这倒是实话。六元丹堪比异宝,京中不知多少人眼馋,前年韦尚书夫人病危,韦尚书也想替夫人求六元丹,先找世子后找清虚子道长,均不奏效。后来还是求到圣人跟前,经圣人求情才得粒。
屋子里寂然无声,数十双眼睛盯着董二娘。
位宫人疑惑端详董二娘,忽道:“老奴想起来,前几日世子出行,董明府家犊车曾经出现过好几回,头先世子从竹林抄近路去月灯阁,董家车也跟在后头,要不是世子令人在竹林外设幔帐,还不知董家要跟多久。这位董娘子,你们究竟在打什主意,为何总跟着世子?”
段宁远不知有这番曲折,震惊过后,表情又难看几分。
绝圣拍脑门:“知道,师兄,这对主仆个乔装中毒,另个千方百计向你讨要六元丹,假如滕娘子把药分给她们,又或者师兄摆不是五藏阵,六元丹不就被她们顺利诓走嘛。”
董二娘目光慌乱起来,却仍不肯开腔。
不久清虚子道长当众发话,成王世子命格奇崛,需留着此药防身,除非大魔作乱或是情势危急,断不能拿来舍人,否
蔺承佑讥笑道:“是不是还没编好谎话?没关系,正好也没那个耐心。按照本朝疏律,‘盗五十匹绢以上者,流三千里’,盗虽不得,亦当徒二年。你主仆合力盗取六元丹,凭六元丹价值,仗五十、徒二年没问题,如此重罪,也不必劳烦万年县审理。来人,直接将这对主仆送往京兆府。”(注1)
董二娘面孔下子变得煞白,下意识看向段宁远,段文茵眼里匿着淡淡嫌恶,不动声色挡到段宁远前头,好在段宁远只定定看着董二娘,没再冲动之下犯糊涂。
宫人正要围住董二娘,董二娘眼里涌出层薄薄水雾,忽道:“慢着——”
她含泪望眼蔺承佑,缓缓俯伏到地上:“并非存心诓骗世子六元丹,只是想救阿娘。”
“你阿娘?!”众人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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