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家宴就设在皇后平日起居大明宫,皇后刘冰玉负责菜谱,尚食局负责烹饪,等到盘馔上桌,果然样样新奇有趣,几道点心均做得柔滑如膏,羹汤也是质白如玉。小辈们欢然雷动,吃得大汗淋漓。
膳毕,皇后自称吃多要消食,带着阿芝和昌宜到碧波池前喂鱼,太子则与蔺承佑在迎翠亭下棋,皇帝在旁静坐,边饮茶边观棋。
温柔夜风伴着花香,轻轻拂动水亭四周酪黄绡纱,皇后立在团皎皎月光下,弯腰把手中鱼食递给两个孩子。
忽听迎翠亭里爆发出阵爽朗笑声,皇后起身看过去,原来是蔺承佑故意要悔棋,太子本正经将其拿住,却敌不过蔺承佑胡说八道,圣人听几句撑不住,头个笑起来,他这笑,惹得蔺承佑和太子也丢开棋子大笑。
皇后望着丈夫笑容,由衷觉得高兴,承佑估计是早就看出皇伯父为政事烦忧,想法子哄伯父开心呢,这孩
蔺承佑扭头望过去,廊道尽头走来个人,端正相貌,温和神态,正是太子。
“阿麒。”
太子关切表情与圣人模样:“阿爷给你瞧过没,伤口有没有大碍?”
蔺承佑笑道:“瞧过,伤口浅得很,白浪费伯父药粉。”
太子作势要轻怼蔺承佑拳:“还不知道你吗,天塌下来也像没事人似,头几日总也找不见你,本想着,见面必定跟你好好打上架,今日看在你受伤份上,暂且先放你马。”
蔺承佑仰头想想,滕玉意虽然脾气大又爱记仇,见识和手腕却不俗,明知这是他人法器,没理由不打招呼就偷偷昧下。
那她为何迟迟不还?
该不是那日他把东西给她时说得不够明白,叫她误以为这铃铛送给她。
可就算滕玉意不懂道术,也应当能看出玄音铃是世间罕有法宝,他与她非亲非故,怎会无缘无故送她异宝。
兴许被什事绊住,然而都日夜,她纵算自己抽不出空,总能抽派出底下人来送东西。
蔺承佑侧身躲过太子拳风,扬眉道:“太子这是学新招?这还没比划上呢,怎知到时候谁放谁马?”
“好狂小子,受伤也不老实,你也不必激,今日绝不跟你动手。”
宫人们抿嘴偷笑,太子平日最是宽和稳重,可见成王世子就免不打架吵嘴,这也不奇怪,宫里这辈孩子不算多,兄弟只有四人,圣人和皇后生阿麒阿麟两位皇子,成王夫妇则生阿大和阿双两兄弟。
四兄弟里,就数刚被册封为太子阿麒和成王世子年龄最相近,兄弟俩自小处长大,吃穿住行就没分开过,这架从小打到大,哪回见面不过两招那才叫稀奇呢。
那边早有宫人禀告皇帝,昌宜和阿芝欣然从廊道拐角跑出来:“太子哥哥。”
他琢磨来琢磨去,好奇心简直压不住,可惜今日不能出宫,不然还可以亲自找她问个明白。
罢,待明日出宫再说吧。不过如此来,他又得跟她碰面。哎,有点烦人呐,本以为不会再有与她交集,怎料还得去趟滕府。
小宫人半晌没听到蔺承佑开腔,小心翼翼问:“世子殿下?”
“知道,让宽奴不必管,自有计较。”
他说罢回身,身后却有人唤他:“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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