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他。”皇帝叹气,“彭思顺自从接管淮西道,从不曾辜负朝廷对他期望,这些年他外牧黎庶,内检军戎,把偌大个淮西道治理得清平有序,不只阿爷,文武百官都对其称服异常,昨日他请旨要将兵权转给长子彭震,阿爷已经准。”
蔺承佑抚抚下巴,似乎颇感意外。
皇帝朝蔺承佑望去,每回说到朝政,这孩子从不胡乱插言,这便是皇权害人之处,连骨肉挚亲都受其桎梏,他因早年经历深恨亲情受皇权荼毒,尤其不愿孩子们在他面前拘束,于是叹道:“在伯父面前有什好忌讳,想说什尽管说。”
蔺承佑想想说:“彭思顺极善治兵,淮西道如今雄踞方,邻蕃皆畏之,若再由彭家人接管兵权,只怕会养痈贻患,等彭家势力代代渗入中原,朝廷再想收回兵权恐怕就难,伯父何不等彭思顺病逝之后,将其长子彭震调回京中,
子最会妙语解颐,这才进宫多久,都逗圣人笑多少回。
她扬声笑道:“和圣人巴不得日日举办家宴才好,可孩子们日比日大,哪能整日承欢膝下。去年静怡嫁驸马,宫里本就冷清不少,你们兄弟四个又轮番去军中历练,阿麒和阿大才回来不久,今年又轮到阿麟,阿双虽没到随军历练年纪,头年却跟他爷娘出去游玩,算是想明白,还数女儿贴心,阿麒,阿大,你们给看好妹妹,日后阿芝和昌宜得晚几年再挑驸马才好。”
昌宜仰起粉嫩小圆脸:“阿娘,你和阿爷为何突然要开云隐书院?”
昨晚她听阿爷和阿娘闲聊才知道,云隐书院明面上是女子书院,实则暗藏给宗室子弟选妃之意,若是阿麒哥哥和阿大哥哥从书院里仕女中相到合意妻子,就更不会带她和阿芝玩。
皇后把鱼食交给身后宫女,牵起女儿和阿芝手在蜿蜒游廊上漫步:“这事并非阿娘临时起意,头年就与你婶娘她们商量过,云隐书院最初是由开朝穆皇后所创办,旨在培育秀中之杰,书院里教典并非‘女训’‘女诫’之流,而是与男子所学样,以教读经史子集为要义。虽说后世因种种缘故屡屡中断办学,但经年下来也培育不少闺中丈夫,若能在阿娘手中重开,实是惠举桩,而且这回,所招女学生不拘两京高官千金,外地*员女儿也在其列。”
皇后话声透过纱帘断断续续飘入亭中,蔺承佑先还听得心不在焉,听到“外地*员”时却顿。
噫,伯父竟是因为这个缘故答应重开书院。凡是本朝*员,无有不知道云隐书院渊源,若能借着招揽书院学生将几位节度使女儿留在京中念书,再在恰当时机为其挑选几桩高门婚事,这对几位强蕃来说无疑是种制衡之术。
太子也问:“阿爷打算趁这回百官入京述职拟定此事?”
皇帝神色凝重几分,挥手屏退亭中宫人:“已经令中书省拟旨,今晚再与几位老臣商议回。你晌午去进奏院,都见到哪几位节度使?”
太子回道:“儿子见到淮南道滕绍和淮西道彭思顺。滕绍率军运送十万石江米进京,正好解关中四镇兵粮之急。彭思顺身子骨已经不大好,头童齿豁,出入皆离不开肩舆,依儿子看,恐怕活不过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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