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训完话,滕玉意才敢将视线平视前方,不出所料,她在皇后身边见到蔺承佑所说那位简女官简明秀。
简明秀是洛阳大儒简文清之女,也是四位女官中最年轻位,约莫二十岁出头,据说跟父亲样文藻宏丽,为着继承父亲书院,立志终身不嫁。
举行典礼时,简女官始终不曾看过底下。她是司读女官,所谓司读,指是掌管学生们课业。
待学生们依次缴完束修,礼就算成,皇后起驾回宫,刘副院长带领学生们伏拜相送。
滕玉意本以为今日不过是升礼入学,礼毕就会让她们回寝舍整理箱笼,哪知女官们紧接着就带领她们到探骊院上课,第堂正是大经之首《礼记》首卷,而讲课人正是由副院长刘夫人。
春绒为此哭红鼻头,想着将有个月见不到娘子,直到临走时候还在抹眼泪。
姐妹俩住在东边寝舍中间,右边是彭花月姐妹,左边是郑霜银和侍中邓致尧孙女邓唯礼。
再过去,便是李淮固和柳四娘寝舍。
武缃武绮不与她们住在同排,而是则住在对排寝舍里。
李淮固出来时,滕玉意留神打量她,李淮固是大病初愈,脸色难免比头些日子差些,好在体态袅娜,这病非但不减容色,反倒更添几分楚楚可怜风致。
三月二十五,香象书院开学。
天刚蒙蒙亮,书院门前大街就停满各府犊车。为着这天,各府已经提前筹备好些日子,拂晓开门,下人们就络绎不绝往内搬送箱箧,似是知道书院规矩大,个个谨言慎行,门外毂击肩摩,门内却连交谈声都不可闻。
滕玉意与杜庭兰是最早来书院报道,入内便有女官带她们前往寝舍。
正如皇后所说,那回在乐道山庄拟几个好名字全都用在书院各处。
教经史书阁名叫探骊院,这是当初武绮献。教音律书楼名叫东游楼,这是郑霜银献。
刘夫人素来不苟言笑,教书时更是不怒自威,学生们端坐在席上,个个大气不敢出。
不会,皇后驾临。
学生们噤若寒蝉,捧着绢候在前庭。
时辰到,两位院长、四位女官、应邀前来观礼几位大儒,连同礼部尚书,同升鼓箧之礼。
典礼参照国子监升学流程,足足持续个时辰,皇后为鼓舞她亲自挑选这第批学生,说好些勖勉之词。
皇后训话时不经意望望底下杜庭兰,这孩子那份文静又与旁人不同,不是装出来,是当真宛如尊柔美庄严菩萨像,那小大人模样,真是越看越招人爱。
娘子们寝舍名叫自牧阁,为户部尚书柳谷应之女柳四娘所献。
寝舍分下来是两人个套阁,因学生中大多是世家女子,特准许每人带名婢子,但不能在房中置膳,更不能在房中饮酒作乐,所有学生律要在思善阁用膳。
晨间有早课,晚间不得擅自出入书院,至亥时中必须就寝,就连三餐餐飨也都各有定制。
滕玉意和杜庭兰分在同套寝舍。
杜庭兰住在东厢,滕玉意住在西厢,中间是个小小起居室,杜庭兰身边留大丫鬟红奴,滕玉意在春绒和碧螺之间犹豫许久,想起两婢中碧螺梳头更快,而梳头快就意味着她早上能多睡会儿,于是忍痛选择碧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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