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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荷见徐静书没有再睡意思,便端
怕念荷还要劝,她赶忙另起话头:“含光院那头如何?”
“方才去大厨房取粥时,听人说大公子已醒,送去鸡茸粥都吃下半盅呢。”
徐静书口长气还没吁完,就听念荷又道:“可大公子眼睛,似乎瞧不见。”
啊?!徐静书猛地抬头,才有点血色小脸又转白,声气虚弱:“怎呢……”难道她血有问题?!不、不应该啊。
念荷将自己零碎听来消息转述遍:“太医官们说,大公子坠马触地时磕着头,脑中有血瘀,需长久服药慢慢化开才能复明。”
吃饭时,念荷见她冷得唇色发白,愁眉不展道:“早前从二姑娘那里取来几套衣衫都不大厚实,这……”
当初借二姑娘衣衫只是事急从权,郡王妃徐蝉原打算过后再请人来替徐静书量身裁制新衣,哪知跟着赵澈就出事,再没顾上她这茬。
徐静书乖巧笑笑:“也没旁事,待会儿还回床上裹着被子吧。雨停就不冷。”
口中说着话,她目光却始终黏在碗底最后点鸡茸粥上。就剩丁点儿,用甜白小匙刮半晌也舀不起来,这让她有些焦灼。
掀起眼帘偷觑念荷眼,见她正皱眉打量外头雨势,徐静书飞快端起碗凑到小脸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碗底那点粥舔得干干净净。
祖最初来处——钦州堂庭山间破落村庄。
夫妇俩在人烟稀少山间小村结庐而居,垦点荒地勉强度日。
她父亲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读书人,母亲更是碧玉娇娇大小姐,二人年少时都十指不沾阳春水,突然要靠耕种活口,艰难潦倒可想而知。
到徐静书五岁时,父亲积劳成疾,不到三十就撒手人寰,母亲独自带着她,日子过得愈发艰难。
苦撑三年后,她母亲应同村胡姓庄稼汉求亲,母女俩总算能日吃上两顿饭。
听完这话,徐静书才慢慢松肩。她虽半懂不懂,却对太医官们诊断深信不疑。太医官可是在内城给皇帝陛下看诊大夫,不会骗人。
重新回到寝房裹进被子里,徐静书却睡不着。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赵澈乍然失目力,心里不知会多难受。
“太医官说‘长久服药’,到底是多久?”她使劲挠挠头,烦躁躁嘀咕。
若他眼睛很久都不好,那她到底算救他,还是没救他?到底会不会被赶走啊?
念荷回头时她已将空碗放到桌上,假作镇定地将双手置于两腿:“吃好。”
虽明知念荷并未瞧见她方才举动,可她还是觉得赧然,双颊隐隐烫红。
“再去厨房拿碗吧?”念荷见她吃得干净,寻思是没吃饱。
徐静书坚定摇头:“已经饱。”才怪。
到长信郡王府这些日子,她始终有寄人篱下自觉,不好意思多耗姑母家米粮。
如此身世徐静书自不会是温室娇兰,看着身板瘦小、性子怯软,却经得起风雪,耐得住摧折,绝不会轻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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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卯时睡到未时,足足五个时辰后,徐静书被饿醒。
扶墙出寝房,发觉不知何时下起雨。
虽说雨不大,到底“阵秋雨层凉”,她又才从暖呼呼被窝里出来,当即被扑面凉意激得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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