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朝中期起,凡*员入仕,须得先有声名显著世家家主具名举荐,此人才会有资格进入吏部考功司点选名单。这无异于世家门阀彻底把持*员任用首个关卡,在举荐上自会以自家宗族利益为先。
许多有学识有抱负,却无宗族荫庇寒门子弟求荐无路,最终只能选择放弃走仕途打算。
到前朝末期,读书对寒门子弟彻底成耗时耗力却不会有好结果事。因为在那时,只要出生于寒门,无论之后再如何努力、如何出色,也不会有太多改变命运机会。
经年累月下来,世家愈贵,寒门就愈寒。
可毕竟世家贵胄就那小小撮,当寒门子弟无力越过“举荐”这道鸿沟,朝廷自然就出现极其严重人才断层。
,”她调整呼吸,慢慢镇定下来,“以为前两年没有拿过甲等膏火银,是因为书院山长和夫子们舞弊打压之故。就托林典正单独将带到旁问话。”
说到这个正经事,她确实很不明白。
“方才席间那‘七响酒’,不过是助兴打趣小把戏。况且只对两句,实在称不上什惊才绝艳。怎就让郭大人觉得是沧海遗珠,还想到‘舞弊打压’那严重地步去?”徐静书道出心中疑惑,求助地望向赵澈。
虽这两年她读不少经、史、法、典,对朝中各部运作都有所解,但她终究还只是个书院学子,所学所知都限于白纸黑字写下那些明面规则。对于字面之外许多东西,她懂还是太少。
“想不明白?”赵澈轻笑,耐心解释,“虽你席间只对两句,但极其工整,对得也刁钻,反应还非常迅捷。郭大人学养深厚,又是个人老成精,就那两句,已足够他判断出你在书院学子中大致水平。他既委托林典正代为关切询问,可见他老人家对你评估结果,与和玉山当初想法致,你就是个该拿甲等。”
“郭大人警惕不是对你个人打压,而是怕有人想要走前朝老路,以出身门第衡量学子,暗中行不公之举。他是个高瞻远瞩大智长者,绝不会任由这种事开口子,否则牵发而动全身,将来后患无穷。”
赵澈有理有据耐心剖析,在无形中又替徐静书拓开新视野。
“明白,”徐静书使劲点头,笑弯双眼晶晶亮,粉颊红扑扑,“表哥最聪明,什都懂!”
赵澈愣愣,颊畔蓦地浮起淡淡落霞色:“少给油嘴滑舌!若你今年再拿不到两门甲等,
赵澈慢条斯理将手中剩下半颗樱桃吃完,才接着又道:“郭大人私下里虽是个老顽童性子,于公却是个惜才又耿介人。以你这样水平从未拿过甲等,他生出那样揣测不奇怪。”
“嗯?怎会不奇怪?很奇怪呀,”徐静书有些难以理解,嘀咕着捏捏自己发烫耳垂,“怎会首先就去想书院山长、夫子刻意打压?他信不过山长和夫子们品行?书上不是说为上官者,要‘用人不疑’吗?”
“因为郭大人没忘前朝亡国教训,时时都在警惕着,有些事绝不能重蹈覆辙。”
前朝亡国之祸并非夕之间,而是经年积弊埋下祸根,导致各地裂土为政、内战不休,最终才给邻国可趁之机。
而前朝最初积弊根源,就是“世家举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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