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是洞察自己在今日之事中那份不该有偏向与袒护之心。
徐静书蔫巴巴垂着脑袋走回江盈桌案前落座,主动认:“江大人,今日,有渎职之嫌。”
“哦?你这是在为今日没能成功拦下秦大人而自责?”江盈温和笑道,“这不怪你。秦大人在京中可有个‘芙蓉罗刹’诨号,那是何等身手?御前护卫们都没能拦住,哪轮得上你个柔弱文官担这渎职罪名。”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徐静书看着自己官袍上小獬豸,羞惭到红脸。
御史台*员在当值时不该有好恶偏向,判断旁人对错理当只依照律法、典章对比其行径。今日姜万里那些话虽很欺负人,但若比对法律,没有
因为他没有指名道姓,即便有人将他原话递到皇帝陛下耳朵里,他只需咬定仅仅是闲聊桩坊间丑闻,皇帝陛下也不能硬扣他罪名,最多训斥他闲聊失分寸,最终还得轻轻揭过,就算要找他算账也得等合适时机和把柄。
到时平白惹得皇帝陛下憋满肚子气,短时间内又发作不得,最先被迁怒多半还是告状人。
那满肚子坏水卑鄙小人就是知道大家都会顾忌这点,知道谁也不会轻易冒着引火烧身风险去详细告状,才找准这空子故意恶心秦大人,顺道在不明真相旁观者心中留下“秦惊蛰当年办案恐怕于私德有亏”疑云。
卑鄙!龌蹉!下作!无耻!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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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霓,“若不是你拦着沐大人,她大约也要像秦大人样打个回本。”
似是觉得沐青霜这三个月薪俸罚很亏。
沐青霓道:“呿,若不将青霜姐拦着点,那就不是罚俸三个月能事!你别瞧她如今是国子学学政官就以为她是斯文人,早年她可是上过战场沐小将军,哪有秦大人那种打人不留痕高明手法?若然她怒极没留神,那姜大人不死也残。到时不但秦大人得陪着她去皇城司吃牢饭,就连咱们几个,还有将今日当值殿前护卫们全都落不着好。”
“那可幸亏你今日将沐大人拦住。”同僚们纷纷对沐青霓抱拳。
同僚们那种劫后余生轻松庆幸并未感染到徐静书,她闷闷沉默多时,越想越不甘心。
众人向御史中丞江盈禀今日当值详情后,便依次退出江盈办事厅。
“徐御史,请留步。”
徐静书本就磨磨蹭蹭在最后,听到江盈这声唤后,吓得立刻收回脚步,满脸心虚地转回来。
江盈认真端详她片刻,勾起唇角:“过来坐下说。”
她说得很平静,笑容也柔和,但徐静书觉得,她既能在三十出头就做到御史中丞,就绝不可能是头脑简单根筋。
进御史台大门时,她小声问高杨:“前辈,皇帝陛下知道姜大人说些什吗?”
高杨瞥她眼,摇摇头。
徐静书有些失望,却也只能无声叹口气。这结果并不出乎她意料。
她早猜到姜万里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所以早上才会愤怒到抛开自己职责操守,由得秦惊蛰打他顿泄愤。
但凡知晓武德元年甘陵郡王案人,都能听出早上姜万里那番沙射影是连皇帝陛下也给抹黑进去。而他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包天,仗就是秦惊蛰以及当时在场所有旁观者,都不会将他原话递到皇帝陛下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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