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偶然会来给送吃,他言不发,放下盒饭就离开,哪怕已经好几天没动过筷子。直到有天夜里,他拎着麻袋上来,从里面取出枕头和垫子,默默地在身边躺下。
侧头问他:“你干什。”他双手叉着放在胸前,嗫嚅着:“没什,换个环境。”之后们就没再说话,深夜小镇安静下来,脚下只有些微弱灯光。在偶然刻意翻身百次,咳嗽两百次,以及咿咿呀呀三百次之后,受不,说:“你困就睡吧,没困话,陪聊会儿。”
他腾地直起身子,抱着被子屁颠屁颠地
吐。他说,尿都没那难喝。好严肃地问他:“你喝过?”他黑洞情绪又来,抱着水泥柱子大哭道:“怎永远都那笨,不会说话,又孬种,怪不得总被欺负,这个人就不配得到幸福。”
那刻特别想嘲笑他,但更多是心疼。因为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那懂他。他告诉别人,他只是有点儿不开心,但是,他会告诉,其实,他好难过,好难过。
走到他身边,拍拍他背,问他:“不然跟你说件事,或许你就没那难过。”他扑闪着水汪汪大眼睛疑惑地看着,猛吸口气道:“其实暗恋简言之很久。”
伴着声“畜生”,左脸挨拳。那拳竟然打得有点兴奋,因为偶然小朋友,体内终于有点显性男性荷尔蒙。这拳和句“畜生”下去,他就从小白脸变成真正大男孩。
那晚跟他说,人啊,无论多亲密到最后都会分开,只是早晚问题,你有这个预期,等到那天真来临,就不会那难过。
他蜷着身子,甩着被反作用力弄疼手,揶揄道:“你怎那爱讲道理啊。”
“因为就是道理本人啊,就是你小太阳。”卖个都受不萌,偶然已经拿起酒瓶子准备抡。狠心制止他:“兄弟,差不多就可以,知道你man,收着点收着点。”
那天,像是受到神明指示,莫名跟他说出那段不符合年纪话,后来想想,可能也是预兆吧。就像曾经在网上看过个理论,说宇宙源于次大爆炸,但很可能之前已经爆炸重启很多次,宇宙其实不过是场循环,所有发生过事,都将再次发生,还未发生过事,都早已发生千千万万遍。你永远也无法知道你处在第几遍循环里,这事儿好像有点绝望,绝望到妈因为淋巴癌去世,像是知道将要发生而预感到样。
淋巴系统分布特点,使得淋巴瘤属于全身性疾病,几乎可以侵犯到全身任何组织和器官,妈没能挺过去,在十八岁成人礼那天过世。医院到火葬场这路,想想妈从体态优雅妇人变成瓷盅里把灰,全程滴泪都没流,总感觉哭就代表她真走。
没有去学校,家里人也管不住,就每天独自在“永无岛”里待着,看着日升日落,除过耳风,只剩宁静。只有在这里才感觉到安全。这个被们设定避风港桃花源,好像已经拥有特殊能量,时间在这里会快点,也许到个节点,可能就不那容易想起妈妈。时间不是总叫嚣着自己是最好治愈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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