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直身子，抹掉脸上偶然
泪，他果然哭得比更厉害。知道以他负能量加身性子，能说出这段还算温暖话，是多
不容易。明白，如果换作是他，这件事应该挺不过去
。
那晚之后，回到学校，收拾心情开始备战高考，长这大，从没这认真地看过书，把文综三科书
遍遍地来回背，背到连每页配图在左还是在右都清二楚，因为总想让自己忙点，不留点空隙想起妈妈。
这样来成绩直接飙到年级第二，班主任说上重本肯定没问题。偶然妈妈很照顾情绪，每次在楼道里碰到，都笑脸盈盈地跟说加油。尽管当时内心OS是，这俩字还是多跟偶然说说吧。
偶然终于放弃在文化课里垂死挣扎，决定走艺术生这条路——搞美术。们镇子本来就小，风气使然，都觉得正经高考是唯出路。所以连他们老师在内，都不看好他，还说什风凉话，搞艺术心理上都有问题。看不过去，直接跑到他们班上，当着老师面，把他画过画，做过手工摊在讲台上，告诉他们，没见过事别急着否定，大中国少个毕加索就是你们这些人害。
后来听说为培训费和大学开销，偶然妈去市里找过他爸，讨笔学费，偶然知道后，直接把钱甩在他爸脸上，然后风尘仆仆地回来告诉们，他要自学，考奖学金。你们知道吗，这小子最后真靠自己考上美院，去那个学校王牌专业学设计。
坐到身边，用被角给搭着肩。
“挺奇怪，这种感受，这开心阳光个人，怎能经历这种事，不知道该怎面对这个结果。这个世界上无条件包容爱人走，还想让她幸福人没给这个机会，真好遗憾，因为不知道下辈子还有没有资格再做她儿子。”努力克制胸腔起伏，也终于体会到，原来心真是会痛。
偶然见声音有些失控，他比个“嘘”手势，不停地安抚背。
“怎可以这样呢，明明那大个活人，哪怕最后身上插满管子，脸瘦得变形，那也是妈妈啊，怎就能最后放在那个小破罐子里，跟所有死去人都样，怎认得出来啊？”终于，鼻子酸，眼泪滚出来。
倒在偶然肩上，放肆哭出声。
看着他每天吃喝拉撒都抱着书在啃，苦练素描油彩卖力劲儿，就觉得这小子已经吸收六成功力，跟小时候见到那个悲伤小娘炮
记忆里只哭过两次。
次是小时候下河游泳，被妈拿着晾衣杆在屁股上打三道印子，嘟着嘴，挂着小倔强不认错，关到房间里就咬着棉拖鞋哭。
次是跟他们去录像厅看《妈妈再爱次》，在所有人不注意情况下，偷偷抹眼泪。
不能哭，是混世大魔王，早晨七八点钟太阳，偶然老大。眼泪是弱者勋章，只能笑，笑才是天大福报。
偶然就这让靠着发泄，看哭累，柔声道：“还记得你跟说庞加莱重现吗，放到宇宙那大标准里，每遍循环，其实妈妈依然存在。相信，你妈妈即便知道故事结局，预见所有悲伤，她仍愿意重复去活，因为那个世界里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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