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胆子这大,敢骂文泰帝。”
林子葵策文写得极好,和那些迂腐书生全然不同,和原先萧复想也不同。
这等高才绝学,是个经国之才!只是心性太过稚嫩,不曾浸*官场,不懂得掩饰锋芒。
“这策文要是送到皇帝面前,你怕是要挨板子……”
萧复说话,旁二人都未听清
“不吵他。”萧复走进去,看见这间洗心堂,比他寒梅堂要小半不止,里外两间,外间设书桌,茶桌,书架,里间两张床,用张烂屏风隔开。
而林子葵趴着那张书桌不算大,旁是白日摘来送他白梅花,桌上有摞高高书卷,设笔墨纸砚,笔架上挂着几支紫毫笔。烛火被风吹得摇曳,他闭着双眸安睡,睫毛很安静地耷拉着,几缕墨黑发丝垂下,有些秃灰兔毛拱着他清癯下半张脸。
而且林子葵并不像墨柳说得那般睡眠浅,萧复弯腰凑近他,他也毫无察觉。
萧复挨得很近时,闭眼细细地嗅下,他身上只有读书人纸墨香气,仔细分辨,皮肤也是好闻,有股暖烘烘香气。
“二姑娘……”墨柳心都提到嗓子眼。
难道这也是女扮男装?
不像啊……
他多看两眼,就被元武瞪,墨柳只好看向和善笑颜萧复。
“二姑娘,深夜前来,可有什事?”怕吵着林子葵,墨柳声音压得很低。
萧复朝里头望眼,轻声:“林郎睡?”
对策。
他笔划在纸上写下:“黄河下游水患,京畿蝗灾,北虏封贡,辽东鞑靼,征伐突厥,反对朋党,修治淮河。”
会试策问,多半逃不出这几试框架,此乃林子葵昼夜翻阅应天府书院文库中,邺朝历年所有会试题总结出。他这几日劳累,写会儿,眼皮撑不住地闭起来,趴在书桌上。
烛光摇曳,夜深露重,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公子?”
萧复:“嘘,你家公子睡得正香着。”
墨柳:“……”
萧复随意地瞥眼他书桌,看见他写得字很娟秀玲珑,和他这个人样。
他随手拿起张来,发现其上字迹,慢慢地,眼神有变化。
萧复低头看向林子葵,眼底浮现丝丝纳罕。
丝冷冷墨香,夹着梅香气从房内飘出来,烛光下,萧复看见林子葵肩头披着件灰兔毛领旧斗篷,脸趴在胳膊上,底下压着层层叠叠宣纸。
墨柳说:“二姑娘,家公子看书睡。”
“怎睡在桌上。”萧复抬步上台阶步,墨柳吃惊:“二姑娘!”
萧复说:“给林郎送件兔裘,要搬进去。”
墨柳注意到旁那护卫抱着箱子,挠挠头,没怎犹豫地让开:“二姑娘,家公子睡眠浅,很容易醒。”
墨柳正要将林子葵挪到床上去,奈何他力气小,无法做到,听见敲门声,便去开门。
“吱呀——”
墨柳看向门外,需得仰着头,是穿着黑狐大氅、和白日气质不大样、显得凌厉二姑娘,还有她那贴身侍卫。
墨柳眼睛在二姑娘身上直会儿,从他身上看见股凛然英气俊美,仿佛战场上女扮男装少将军。
他赶紧收回目光,旋即又看那护卫眼,心下嘀咕,哪有女子随身不带丫鬟,带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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