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之恋（6 / 9）

料盒里找到箱子钥匙。当时已气昏头，但对十九岁小姑娘来说，这依然是难以负荷大任务。历经无数辗转难眠夜晚，肯定脸色苍白、消瘦不堪吧。幸而们住在远离公婆房间里，且丈夫门野忙于自己事，半个月来，没人发觉异状。带着钥匙溜进大白天也阴暗潮湿、充满冰凉土味仓库时，那种心情究竟该如何形容？如今想来，真是胆大惊人。

然而，在偷出钥匙前，或者在爬上仓库二楼时，千头万绪，心中倏地浮现个滑稽想法。虽无关紧要，不过顺便说说吧。怀疑，莫非这些日子听见话声是门野在唱独角戏？假设门野其实是为写小说或演戏，才避开他人在仓库二楼悄悄练习台词，搞不好长衣箱里没什女人，而是戏服。真是异想天开啊。呵呵，已神志不清，意识混乱到突然产生这种相情愿妄想。为什？想想那甜言蜜语内容，世上有谁会装成那样可笑嗓音讲这种内容话？

七

门野家是街坊间有名世家望族，仓库二楼收藏着祖先传下来各种物品，摆得像个古董店。三面墙排满刚才提到朱漆长衣箱，边角落放着五六只传统纵长型书箱，上面堆满放不下黄表纸、青表纸[3]，布满虫眼书背灰尘满面。架上有老旧卷轴盒子、巨大刻着家纹行李箱、藤衣箱、老旧陶器，其中特别引人注目是巨型碗状漆器和漆盆，据说是涂铁浆[4]道具。尽管因年代久远而泛红，但每样物件上金徽都是莳绘[5]。另外，楼梯口摆着两尊装饰用铠甲，活人似镇坐在铠柜上，尊是雄伟黑丝缄[6]，另尊不知是否叫绯缄，整体沉黑，许多部位丝线都已断裂，但以往肯定像火焰般艳红且威武逼人吧。这两尊铠像不仅穿着盔甲，还戴着铁皮面具，面具覆盖到鼻子下方，看着挺吓人。这间仓库，大白天也是幽暗，楼梯口这两尊铠甲直盯着仓库里瞧，似乎随时会站起来、伸手拔下挂在头顶上大枪似，吓得想尖叫着逃之夭夭。

小窗虽有淡淡秋光穿透铁丝网，但窗子实在太小，仓库角落暗如黑夜，只有莳绘和金属零件似魑魅魍魉眼睛，泛着妖异幽光。不小心忆起先前那番鬼怪妄想，个女人家如何承受得住？能勉强忍耐心中恐惧，不顾切地打开长衣箱，大概是爱情强大力量使然吧。

纵使不认为有那种事，内心仍兀自发毛，逐揭开长衣箱盖子时，浑身冷汗涔涔，几乎要窒息。然而，旦打开箱盖，豁出去似狠命伸头看，却如同预期——或与预期相反，每只衣箱里装都是旧衣裳、寝具或美丽资料盒，不见任何可疑物品。但是，那每次丈夫离去前必然出现合盖声与上锁声，究竟意味着什？纳闷之际，突然注意到最后长衣箱内堆着几个白木盒，表面用高雅御家流书法[7]写着“公主”、“五人奏官”、“三人杂役”[8]等字，是女儿节人偶收藏盒。确定仓库里没其他人后，或许是稍微宽心，在这种情况下，出于女人家好奇心，竟忽然兴起掀开这些盒子瞧瞧念头。

取出人偶，这是公主，这是左边樱花，这是右边橘树[9]，望着望着，樟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