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包袱须永废中尉自然是脸不满,但他大概懒得再动嘴巴,脑袋疲惫地垂着,将所有心意注入双眼中,含情脉脉地盯着时子。
时子非常明白,这种情况能安抚丈夫只有个方法。话语不通,难以细细辩解,而应该最能表达情感微妙眼神,却无法让脑筋有些迟钝丈夫明。因此每回别扭地拌嘴后,双方都会急躁难耐地采取最简单和解手段。
时子突然蜷身覆上丈夫,往嘴边那道潮湿发光疤痕,送
她从书桌抽屉取出笔记本和铅笔,让残废歪扭嘴咬住笔后,打开本子放到他嘴畔。因为他无法说话,也没有能拿笔手脚。
“你厌烦?”
废人像街头可怜残障艺人,耗时许久,用嘴在本子上写下极难辨读假名。
“呵呵,你又在忌妒。不是,不是。”她笑着用力摇头。
然而废人急躁地撞起榻榻米,时子察觉他心思,再次把笔记本放到他嘴边,于是铅笔又艰难地动起来:
内传来平常那种敲打榻榻米钝重声响。“啊,又来。”她心痛得眼皮发热。那是她不自由丈夫仰躺着,以头撞地代替般拍手叫人举动,焦急呼唤唯伴侣时子声音。
“来喽,你定饿坏吧?”
明知对方听不见,时子仍习惯性地念叨着,匆匆奔进厨房后门,爬上梯子。
六张榻榻米大小房里,摆着具空有外壳壁宠,角备有煤油灯和火柴。她宛如母亲哄婴儿般,不停喃喃自语:“让你久等,对不起”、“来,来,可是黑糊糊什都看不清,先点灯。再等下就好”,她边自言自语(因为她丈夫耳朵根本听不见)边点亮煤油灯,端到房间另头书桌旁。
书桌前摆着张新式和式椅,上头绑着个毛织友禅垫子,但上面空无物。而另侧榻榻米上卧着个看不清形貌古怪物体,外面“穿”件大岛铭仙和服。与其说那是穿,不如形容为包裹着,或拿大岛铭仙做包袱似乎更贴切——就是个如此古怪东西。那包袱边正不断敲打着地面,看着像人类频频点头,或像某种奇异自动敲击机器,咚咚,咚咚地敲打着榻榻米。敲着敲着,大包袱也因反作用力点点改变位置。
“你去哪儿?”
时子瞧,愤愤不平地夺下废人口中铅笔,在空白处写下“鸶尾先生那里”,顶撞似送到对方眼前。
“这还用说,还能上哪儿去?”
废人继续写着:“三小时。”
“你孤零零地等三小时是吗?对不起。”她歉疚地鞠躬,并摇摇手说,“再也不去。”
“别生这大气,是这个吗?”
时子做出吃饭手势。
“不是,那是这个吗?”
她又换个动作,但无法言语丈夫只是不住摇头,拼命撞击榻榻米。由于被炮弹碎片击中,他面目全非,脑袋左侧只剩个小黑洞,暗示那儿曾经是耳朵。同样,左边嘴角斜划过脸颊直到眼睛下方,有条缝成条细线般疮疤。右侧太阳穴则有道丑陋伤痕直爬上头部。喉结像被挖掉般深深凹陷,鼻子和嘴巴也无法维持原状。像怪物样面容上,只有老天爷眷顾下仅存幸运——那双如孩童般清澈浑圆双眼,不耐烦地眨个不停。
“你有话要说?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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