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事……”
“去年冬天。”她说,“几月份,记不清楚。下午。”
关作恒捏捏眉心。
“你为什不追上去。”
“你妈……那个很像你妈妈女人,牵着个小女孩,旁边还有个男人,太震惊。那天恒隆广场有活动,请明星,人太多,晃眼就没人。所以说,可能是
关敏心看阵:“这小男孩儿是谁啊?”
关作恒低头看,是周进繁自己穿着校服比耶照片,夹在堆相片里发他。
她笑着说:“长这可爱。”
他把照片快速划过去:“你不用管,这几套,当时看到是哪套?”
“什嘛,不都样吗?”
他和姐姐沿着河往下游走两天,走到边境。
爷爷把他们带回家,蹲下来,搓搓孙子头顶:“小泥,妈妈回家。”
“小泥不哭,妈妈在天上呢。”
他记得妈妈说,万物有限,快乐是,悲伤也是。可是越活越大,越觉得生命里悲伤是无穷无尽。
关敏心从包里拿袋山核桃出来,放在桌上,拿个给他:“刚刚路上看到就买斤,给你买,你最爱吃这个。”
还没找到,那座山她经常去,不可能摔下去。”
“你相信量子纠缠吗,信。认为她还活着,因为不记得她长什样子,可还是会经常想起,梦见。”
十四年前,关作恒四岁大,他那会儿没有上学,在家自己看书习字,坐在厨房向阳小板凳上,低头看姐姐学校里发书。那会儿他就能背两百多位小数点后圆周率,没事喜欢蹲在鸡圈前头念念叨叨。
那天下午,夕阳像血样红。
奶奶背着背篓山核桃回家,坐在屋檐下,用石头给他砸核桃,剥开放在他小手上:“小泥,来,请你吃核桃。”
“领口,他们每个年级领口不样,你好好看看,这很重要。”
“别凶啊。”关敏心看着他闪动眼睛,“仔细想想。”
过会儿,她说记不清楚。
关敏心推开手机,右手无名指上素色婚戒衬得她手指又纤细又洁白:“记不那清楚,脑子和你不样,你当谁都跟你样过目不忘。只知道你妈妈牵着个小女孩儿手,她穿校服像jk,就是这样式。你要问领口什样,哪儿记得那个。”
“你说,你在恒隆看见他们,是几号?星期几?”
小时候没有零食,糖也是很难得东西,却有棵很古老山核桃树。
关敏心说:“记得你捏就碎,你剥个给吧。”
关作恒手掌用力,把核桃壳碾碎给她:“你看看,那天你看见校服,是哪个?”
“什?”
关作恒把手机亮度调到最高,然后把周进繁发来照片给她看。
小恒吃几个就不肯吃,他知道这是奶奶要背去山下卖钱。
血红色夕阳越来越深,渐渐融入夜幕当中,四岁小恒问:“奶奶,妈妈怎还不回来?她去哪里。”
夜深时候,大伯回来,似乎很惊惶,说:“妈,琴莱在采菌子时候、不小心…不小心摔下去……”
村子里老小都来帮忙,打着火把和手电筒,连夜去寻人。
那座崖下有条河,并不湍急,可就是找不到人,没有活人,也不见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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