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好些人在问他,“你是谁啊?小伙子你是哪个啊?”
梁旭无心去看,迷迷茫茫地,他瞧见病床上那个人,望着他,在面罩下张合地翕动着口唇。
所以仿佛也是他在问样。
“——你是谁?”
是啊,是谁?
”他按响床头护士铃:“护士站吗?8622病人醒!”
——不知你是否见过那种特殊沙漠植物,平日里常常枯萎着、蜷缩着,但是只要放进水中,它就整个儿地舒展开来,甚至转瞬之间就青翠欲滴,然后甚至要开出花来。
就在他大喊当口,这病人就像见水植物样,先是握紧梁旭手,根手指,两根手指,他像抓着根救命稻草,把梁旭整只手都紧紧攥住,嘴巴张开,眼睛也跟着睁开——他是太久没有苏醒,他睁开眼睛也不会转动,他像只刚出生雏鸟样,长久地、他长久地盯着梁旭。
他望着他,在春光里,空气里浮动着轻尘,他全身所有细胞都因为突然复苏而活跃起来,口角渗出涎液,眼睛似乎也渗出泪水。
梁旭怔怔地看着他,他亲眼看着个生命在他眼前活跃起来——确,这和他毫无关系,但他第次有这样感觉——不是别人因他而死,反是别人因他而生。
他回握住那只瘦弱手,茫然地觉得万语千言涌上心头。
“叫梁——”
不知出于什心情,他脱口而出:“梁小兵。”
命运折磨他整整十八年,就在那天,它似乎改变主意,它仿佛也要补偿这个年轻人颠沛坎坷前半生,因此,它微笑起来,将个最纯洁、最甜蜜奇迹,送到他面前。
这刻否定他对命运所有迷信,因为他是这样生动地感受到生命复苏,就在他手里,他们指尖相触,复苏得这样清晰。
梁旭甚至听到他心跳在逐渐震动起来,那是从沉睡到清醒有力脉动。
两个护士冲进病房来,都看傻眼:“个天,他真会醒啊?”
又问:“你是家属啊?家属呢?”
梁旭句话也说不出,难以言喻激动在他心里来回撞击,病床上男孩儿也发痴样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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