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绛妍心中纷纷繁繁,种种焦虑在心头萦绕,隐隐约约只听得几句:“……拈花笑看前尘,悲喜营营何乱心,万般怨尤抛开去,两两相忘逍遥行……”
崔绛妍悲戚地叹口气,心想世事纷繁,岂是想忘就可以忘掉,想放就可以放下?
鱼姬手抱琵琶坐在鱼馆中,看着门外崔绛妍失魂落魄地走过鱼馆,不由得叹口气,摇摇头……
崔绛妍立在街头,眼光落在鎏金阁那片灯红酒绿上,耳中只听见楼上*声浪语,酒令猜拳……
“王公子,你说是好,还是你家娘子好?”个娇媚入骨声音不依不饶,作为个深谙欢场之道风尘女子,即使年纪尚轻,也样准确地把握着腔调。
或许这已是她生中最幸福时刻。
尽管他父母、兄长对于她到来有几分微词,可是不要紧,有他呵护怜惜,无论怎样艰难她也可以维系这个家,甚至低眉顺眼地扮演好妻子、媳妇和弟妹角色,照顾他和他家人……维持家人生计,从最初十指不沾阳春水,到而今面面俱到……七年光阴不只是瘦削脸庞,粗糙十指,风霜容颜,似乎夫妻恩爱也在时间中渐渐淡化。她也曾经安慰过自己,情到浓时反转薄,却渐渐发觉他回家时间越来越少,甚至十天半月都不见人影。
她相信他是在书馆刻苦攻读,只为求取功名,光宗耀祖,封妻荫子……
所以家境拮据,她会努力赚钱养家;翁婆诘难,大伯无理取闹,她也可以无声地忍耐,只为倾心相待那个他,她丈夫。
既然彼此承诺天长地久,也自然要像大哥所祝福那样,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那还用问?”王秀才声音听来已有七八分醉意,轻薄孟浪,“她怎配和你比?……芳儿是小仙女儿,笑笑便是千样娇百样俏……哈哈,瞧这食指青葱,又怎是那粗皮老枝能比?……”
也许她手已经不再娇嫩,可是它又是为什而粗糙?为只是将操劳所得,交付那负心人来博红颜笑吗?
声声誓言言犹在耳,而那多情温柔郎君怀里却已经换个人。难道她倾尽心血,得来居然是如此结局?长街寒夜再冷,又怎能够冷过她此刻心境?崔绛妍呆立在楼下,犹如座雕像……
“再来个‘乳燕还巢’!”那个芳儿声音娇得肆无忌惮,只
然而,种种希望却因为那个熟悉背影而突然崩塌碎裂,“背叛”两个字如同利刃直插心间,痛得无法喘息。
阵寒风吹过,单薄如她,颤抖得像风中落叶,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大哥不在这里,空荡大屋不再是她家,她已经是王家媳妇,擅自滞留娘家是不容于礼数,她不能够让自己丈夫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崔绛妍紧紧衣衫,呵口气温暖那早已经冻僵手指,迈开疲惫脚步,只是想着天快黑尽,须得回去为翁婆相公准备晚饭,无论那个被称为相公男人今晚是否会回来。
这般失魂落魄走过街头,虽然是想着回家,却不自觉又转回东市。
倾城鱼馆幌子被门前灯笼照得很亮,酒馆里还有些许酒客,隐约听得阵清音低唱,却是鱼姬手抱琵琶,明颜、三皮起舞助兴,歌声寥寥,舞影翩翩,自有番逍遥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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