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秋千虽然已经旧,却依然温润。
“房契在大屋匾额后面。”崔绛妍声音很低,低得只有旁边明颜可以听见。
然后她荡起秋千,起伏于树影蓝天之间,轻灵身姿如当年,缕缕青丝飞扬,更有轻笑如风。
墙外王秀才悠悠想起多年前那段良辰美景,心头蓦然浮起丝悔恨,然而这迟来良知却渺小得如荒漠中小片绿叶,转瞬间就被贪念淹没……
崔绛妍秋千越荡越高,拉就个圆满弧。
冰凉,身子颤,软倒在床上,她没有想到这些七年来朝夕相对人居然怀有如此恶毒心肠,时间顿觉万念俱灰……
“你……你怎样?”明颜开始有些后悔将真相,bao露,只怕这下子就激死她,但是瞒着不说,等到那班恶人*计得逞,只怕更是万劫不复。而今见她晕过去,慌忙将手按在崔绛妍人中,掐之下,崔绛妍方才缓过气来,饶是心头怨愤,眼神却平静许多。
“明颜妹子,你不是拿汤来吗?”崔绛妍面上露出几分凄苦笑容,苍白而空洞。
明颜心头忐忑,将汤舀碗递到崔绛妍手中,“妍姐姐,你是不是当真没事?胆子小,你别吓……”
“傻丫头。”崔绛妍摇头笑笑,“你放心,不会做傻事……”她埋头噙口热汤,“汤很鲜,大概放不少扇贝来熬吧,隆冬时节哪里还有新鲜扇贝?”
当秋千甩到最高点时候,她松开双手,就像只离笼鸟,不顾切拥抱自由。她身子在空中划过道决绝弧线,落入那半亩池塘,溅起片水花!
“房契……房契!!!”王秀才疯狂地攀进院来,后面跟着他家另外两个男人。他最年轻,所以动作最快,他飞快地冲向池塘,只想抓回那个坚决弃他而去女人,拿回那张本不属于他房契,那样,他才有足够钱继续供养他那销魂蚀骨芳儿、圆儿、扁儿……
池塘很浅,只可惜他找不到她,就像她从来都
明颜见她有心情关心熬汤材料,心想应该没有什大碍,于是松口气,呵呵笑道:“这也没什难,只要是水里,掌柜都可以手到擒来……”话出口,蓦然凛,心想怎生如此大意,该说不该说怎都说出来,难道是和那大嘴巴狐狸待久,也落下这话痨不成?
崔绛妍看出她顾虑,淡淡笑,“好妹子,你什也没说,也什没听到,你们是什对也没有什分别,只知道你们都是好人,这就够。”说罢自床上坐起身来,“睡得久,反倒没有精神,想回故居去看看,好妹子,你陪去。”
明颜虽不明就里,也不疑有它,只看着崔绛妍自衣柜底翻出件闺中之时所穿旧裳换上,对着铜镜绾就云鬓,薄施胭脂。铜镜中俨然当年好女儿颜色,只可叹这些年来居然为些无耻之尤空辜负花容月貌大好年华。
故园景色依旧,只是早已经物是人非,唯有园中秋千静垂,小池畔白梅依旧,香气隐然。崔绛妍纤巧手指轻轻抚过枝头青石,无处不在是旧时回忆。
“回家真好……”崔绛妍轻轻叹声,转头看看围墙窗扇之外挤在堆四个黑影,知道是那可鄙家人,也不去理会,径自走到秋千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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