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包裹里放十张乌漆描金木盘,却是前些日子城里木器店“琅琊堂”顾掌柜订货,而今就趁赶集工夫给他送去。晏时平日担心妻子双目失明行动不便,而今有何栩陪伴,倒是放心不少,于是与两人分手,约定在城门茶楼相会,便自行送货去。
何栩陪着桑柔在街边闲逛,光顾些货郎小摊,买点胭脂水粉簪子手帕之类女儿家物事,而后便赶往约定东城门茶楼。
晏时到得琅琊堂,见顾掌柜正点头哈腰地招呼个三十岁出头商贾打扮青年公子,身打扮甚是考究,想是来头不小,身边跟着几个五大三粗仆役,颇为傲慢无礼。
昔日里琅琊堂顾掌柜也是个说不二响当当人物,谁料在这人面前仿若矮半截,满面诚惶诚恐。
晏时见顾掌柜在谈生意,不好上去打搅,于是退在门边等候。那青年公子眼角余光扫扫晏时,仿若见到污秽之物,皱皱眉头,展开纸扇遮住口鼻,“老顾啊,怎你这店子什下九流人都可以进来?”
家,姑娘昨天晕倒在湖堤上,是家相公把姑娘带回来。”说罢转过身来,双手摸索而行,竟然是个双目失明之人。
何栩忙伸手搀扶,这般接近才发觉那少妇眉目秀丽,虽带些许风霜之色,也是相当貌美,双手上带着不少伤痕,想来是摸索行路擦刮而致。
“嫂嫂小心。”何栩见廊边靠着根细棍,想必是少妇平日探路之用,忙拾过来递到那少妇手里,问道:“嫂嫂夫妇不知如何称呼,他日何栩也好报答两位救命之恩。”
那少妇轻声言道:“姑娘不必多礼,那般情况之下自当援手,莫要再提什恩情。姓桑名柔,家相公名叫晏时,是当地个木匠,现在去三绝观做工去,想来也快回来。”
何栩见她谈吐文雅,倒不似寻常手艺人家妻房,于是言道:“既然晏家嫂嫂如此说,那大恩不言谢,日后需要何栩地方,尽管开口。”桑柔听得何栩言语,掩口笑,“听小栩姑娘言语,颇有巾帼英雄豪气,既然是江湖儿女,而今在这里遇到,也就不要再加客套,桑柔痴长几岁,若是小栩姑娘不嫌弃,不妨姐妹相称。”何栩点头称是,“既然柔姐姐不嫌弃,今后叫小栩便是。”
顾掌柜转头看到晏时
两人相视笑,颇为投缘,闲话家常之际,桑柔相公晏时已回返,却是个三十岁左右青年汉子,浓眉大眼,憨厚朴实。
何栩拜谢晏时救命之恩,倒令这老实人手足无措,番客套下来,也不再生分。何栩重伤未愈,虽然担忧诛邪剑下落,也只好暂时留在晏家养伤。
这样几天下来,得桑柔悉心照料,何栩伤势已恢复七七八八,越发闲不下来,想要去打探诛邪剑下落。
当日与申道乾湖上斗法,何栩并不知晓其来历,这般人海茫茫,不知如何寻觅。诛邪剑是世尊所赠,而今遗失,若是不能寻回,无颜面回师门恩师座前,每每思虑至此,就心中难安。虽桑柔晏时夫妇时时劝慰,也难解心结。
这天适逢集会,桑柔晏时夫妇要外出采办物件,也想让何栩顺便出去散散心,于是三人起外出。走数里路,到明州城内,只见到处都是摊贩,各色商品琳琅满目,街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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