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乡民千恩万谢,有管家六儿和地保主事,约莫两个时辰,已将两车稻种发放妥当,六儿整理好各户借贷稻种字据,方向青奴禀报。青奴见事情顺利,心中欢喜,眼见日已过午,便吩咐六儿准备回城。
干乡民受此恩惠,大力挽留众人吃顿便饭再走,青奴见众人盛意拳拳,也不好推辞,行人便在村中叨扰顿,待到离去之时,日头已然开始偏西。
两辆粮车空出来,行路也轻便不少,十余里路已然过半,远远可以看到高耸城门关卡。离城近,众人也都松口气,不再像先前般小心在意,连言语说笑也大声起来。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声呼哨,道路两侧缓坡上出现数十匹高头大马,马上俱是剃发结辫凶顽之辈,个个手持刀刃斧棒!
“坏,是西夏马贼!”六儿大惊失色,跳下粮车奔到轿子边,众人俱是惊惶。此地距城门不过数里之遥,那干西夏蛮人埋伏在这里,自是胆大包天,不怀好意!
也不好对为老不尊叔父发作,只是喝斥管家几句,着人将那管家逐出门去,又见六儿颇为伶俐,通晓文墨账目,可堪重用,于是将其破格提升,聘为管家。
青奴夜间安寝时将此事告知蒙刺史,并未在自家夫郎面前诟病叔父唆摆管家中饱私囊之事,只是微微提提。蒙刺史也不是不明事理之辈,自然称赞青奴处事大方得体,至于那叔父,以子侄立场也确实不好加以责难,唯有不再提及此事。想来赶走管家之事,那叔父也已知晓缘由,此后应有所收敛。
事情虽然解决,青奴还是不太放心稻种之事,打定主意第二天和六儿道押送稻种去城外,见自家夫郎颇为疲惫,也就任他安睡,没有提及。青奴自个儿思量,在世间为人妻室,种种琐事也得多方揣度,倒是比起从前在山中修行要难上许多。
次日清早,蒙刺史又和往常样,早早去衙门。
青奴用过早点,见六儿已经安排好七八个家丁护送稻种,于是招来轿夫,带个小丫鬟随伺,加上领路管家六儿,行十三人,路徐行出城门。
青奴在轿中听得六儿言语,心中也有些慌张。今非昔比,若是从前,别说是小小马贼,寻常妖魔也不见
青奴自入人世以来,此番还是头遭出得城门,举目望去,只见远远片黄沙厚土,与城中繁荣截然不同,近处倒是有不少农田瓜地,离城门越远就越显得荒凉。
路上遇到两队巡逻骑兵,循例上前查问番,自有管家六儿上去应付,骑兵们得知是刺史夫人出城办事,纷纷上前见礼,叮嘱番,提醒众人小心西夏马贼出没。
青奴见骑兵们来方向正是粮车要去方向,倒是不以为意,心想纵使这片地方不算太平,刚刚才有骑兵巡过,想来也不会有什问题。
又行出几里路,远远见得些个村落,看起来颇为简陋,等进村落,轿子和粮车都停下来。“夫人,到。”六儿在轿外轻声言语。青奴掀起轿帘,只见四周破屋里出来许多村民,六儿正与个老者言语,想来便是当地地保。
青奴见村落破旧,心想幸好及时发现稻种被换之事,不然那些陈年老米运到这里,岂不是误人?于是扬声吩咐六儿指挥家丁将粮车上稻种卸下,分发各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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