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涯哈哈大笑:“不过是俗人个,哪里懂得风雅之事,只是觉得这画有些怪异,看那窗外景致,似是繁花似锦春天,而房中又怎还会有早已枯败蜡梅?”
鱼姬摇摇头:“不是枯败蜡梅,而是梅死香魂在,要不然,怎还会有蝴蝶流连不去?你看那词倒数第二句,不是把这思慕怀念之情写得很是入骨吗?”
龙涯微微颔首:“经鱼姬姑娘这般解读,果然是有些意境。不过看那最后句,似乎这字画是出自庚寅辛卯交替之际,而字画未尝泛黄,也不可能是年代久远之物,算算年时,应是出自七年前。遗恨二字,似乎写这词人心有恨事难解。”话出口,又见画上海棠春色,不经意地低吟那句“昌州子弟犹在,谁记年少轻狂,棠香旧园事?”忽然想起事来。
以往常有文人哀叹人生几大恨事,却是鲥鱼多刺、海棠无香、金橘多酸、莼菜性冷等,那画上海棠蜂蝶萦绕,其意境分明是指有香海棠。这普天之下,唯有昌州海棠有香,是以自古以来便有海棠香国之称。这画卷中词与画内容与昌州都有着关联,而昌州地处川东,想来此地便是那老曾卧房。加上昨日老曾露那手功夫,足见其与昌州阮家堡渊源颇深!
鱼姬见他皱眉思索,也只是会意笑:“现在明颜也找到,咱们还是出去吧,到底这也是别人房间。”
碳渣都没沾惹,想来这屋子主人必定是个喜洁严谨之人。
那猫儿所伏花几后面墙上还悬有幅字画,画处花窗,花窗外海棠怒放,蜂蝶萦绕,春意盎然。而画内案几上罗列几许纸笔墨砚,还有只瘦长花瓶,瓶里枝枯梅,花朵早已凋敝,但枝折嶙峋,颇见风骨,而那枯梅之上犹有只墨色蝴蝶翩翩飞舞。左上角却是几行小楷,字迹娟秀端丽,似是出自女子之手。那几行小楷却是阕名为
《水调歌头》词句。
天本饕餮徒,岁寒馔新盐。
染得砚台墨韵,奈何秃笔难全。
龙涯点头称是,只是退出房外掩上房门之时,目光仍在那字画上注视良久。两人离房舍,经院子前往饭堂用早膳,只见院中积雪已然清空,虽不时有鹅毛大雪自空中飘落,但也无法凝聚,不多时也化为雪水,自院中沟渠排尽。
鱼姬伸足在地上捻,随即笑道:“道他们使什法术,原来是在院里石板地上撒粗盐粒,所以雪化得特别快,难以像昨晚样堆积起来。”
龙涯笑道:“果然是个好办法。”抬眼望去,见那饭堂中已有不少辽人,个个见得他进来,面上都有些畏惧之色,想是昨晚战都吃些惊吓。龙涯叹口气,心想那般胡闹场,居然搞得这些如虎似狼辽人个个成见猫耗子,看来这世上还是拳头出道理。随后与鱼姬仍选昨晚座头坐定,招呼小厮,要些包点面食,同吃。
外面风雪肆虐,而后院又
昌州子弟犹在,谁记年少轻狂,棠香旧园事?落拓雁门去,消愁借酒寒。怎平怨,无明念,付流年。
狼烟未冷,碎梦惊心瓦砾难全。
惜慕西市蜡梅,枝折蕊碾湮于尘,魂香亦如故。
何谈新岁至,恨遗庚寅间。
鱼姬见龙涯专注此画,嫣然笑:“看来龙捕头对字画丹青之道也颇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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