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和服潮湿,火势没能迅速蔓延开来。幽蓝火焰攀爬在衣角与袖口上,像有意识灵魂。
闪闪火焰从下往上映出骸骨形姿,由于明暗对比,骷髅露出似笑似哭表情,凹陷空洞双眼像盛满怒意,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把人吃似。
所幸妙子直昏迷倒卧在地,尽管未曾亲眼目睹这恐怖地狱之景,但其他三个人尽管不想看,也无法把胶着在骸骨身上视线移开。他们吓得几乎快晕过去,呆呆地瞪大双眸。
“啊,爸爸……怎?您还好吗?”二郎大声咳嗽着,显得非常害怕,断断续续地喊道。
就在极度不适中,郎和妙子像在梦境中看到父亲可怕垂死之态。
善太郎倚着红砖墙,全身扭曲,双手在空气中乱抓着,额头上,bao露青筋翻滚如蚯蚓,仿佛窒息般,却又硬撑着提着口气。更可怕是,他姿势与源次郎骸骨痛苦挣扎模样如出辙。
至于骸骨,“走”出洞穴后,宛若善太郎影子,姿势分毫不差,依偎在玉村旁边墙上。
“呀!”妙子放声尖叫。郎与二郎口齿不清地嚷着什,扑向父亲痛苦身躯,似乎想奋力隔开作怪死灵魂。
尽,居然发生极离奇事。
“哥哥,瞧,那是不是在动?喏,对不对?”
妙子吃惊地低声喃喃自语,大伙儿纷纷望向壁洞。显然那不是火光跳跃造成错觉,穿着和服源次郎骸骨确实在动。
“呀,向这边走来!哇……”妙子尖声惊叫,吓得男人们下子跳起来。
骸骨还是保持着临终前痛苦挣扎姿势走出壁洞[1],那脚不着地似行走、似飘浮移动姿势,四个人都看在眼里。难道这是五十年前执念,给没有生命骷髅注入新能量?
父子三人跌成团,倒卧在地下室角落里。倒下那刻,无数黑球朝眼前飞来,他们迷失方向。
回神,他们察觉胶卷山已经燃烧殆尽,浓烟也渐渐散去,只有烧向桌椅火焰依旧猛烈。
郎与二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近桌椅抓起便往下砸,且不停用脚踩踏,尝试着把火扑灭,想尽快让呛鼻烟雾消散。
两人都以为火已经被扑灭,于是回到原位,疲倦地坐下。但不知何故还能看得见隐隐微光,看得见自己影子在晃动。
正觉着奇怪两个人同时往光源望去,原来火苗早步蹿到披在源次郎骸骨破烂和服上,微光如鬼火般明明灭灭,但确实在燃烧。
众人震慑于异常景象,手忙脚乱地往后退。突然间,二郎手松,手上正燃烧火柴“啪”地掉到地上。
与此同时,“啵”声,整个地下室明亮如白昼。
散落在地底片被引着[2]。虽是小型胶卷,但刚播放过那十几盘底片堆起来看着像座小山,瞬间被引燃,在燃烧过程中,火越烧越旺,看着可谓惊心动魄。
狭小地下室里充斥着呛人滚滚烟雾,火舌在堆成螺旋形胶卷上奔窜,像无数条在地上痛苦翻滚红蛇。
那是掉入火山口,或是落入矿石熔炉正中央时才能见到光景。烈焰强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充斥在空气中恶臭让人无法呼吸,这简直就是个灼热炼狱,人类在此根本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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