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肯定要到八大胡同查,穿成这样好办事。”她晃晃手臂上玉镯子,扯扯旗袍下摆,走几步,俨然个头牌。
和戴戴在八大胡同待两天。戴戴这身行头确实管用,再加上几十块大洋,们从华宝班老板、姨娘和龟奴嘴里知道宝香死前三天行踪,记录如下。
3月24日,晴,大风:刘宝香死前三天
宝香这天起个大早,9点多就去北新桥,先去广福茶室,给以前姐妹送些点心。
广福茶室是间二等妓院[5],宝香有几个相识姐妹在那里做事,都是打小卖给老鸨,常年押账在妓院,无钱赎身,也很难换地方。这些下等妓女不住妓院,自己另有住处,叫“小房子”,极其简陋,整间房子只有床和桌子,夜里还点煤油灯。宝香隔三岔五就会提些点心看望姐妹,在这群妓女朋友看来,宝香虽然刚满24岁,却是她们“好大姐”。
哭花脸,掏出手绢给她,然后递她根烟,说:“行。”
抽完烟,问她,怎确定宝香不是花柳病死?她说,宝香周前才去检治所[3],结果切正常,就算有,也没见哪种花柳病星期就死。叫两辆胶皮,和戴戴去骡马市大街妓女检治所,想确认下检查日期和结果。
到检治所,要看下检查结果,那人却不给。戴戴拿出张纸,让掏块大洋,拉着那人聊几句。那人收下钱,找出宝香检查结果:3月20日检查,没有任何妇女病记录。
好奇戴戴怎做到,她拿出那张纸,是她妓女证。问她,你不是不干这个吗?
“这就是直觉,知道查这事用得着,就带来。”
给姐妹送完点心,宝香去增裕当铺找王饵。这人是当铺老板,也是华宝班老板。宝香开业钱,大半是他出资。王饵打小就爱嫖,却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出钱开妓院。半年前,宝香在百顺胡同三红班“自混”[6],跟个老鸨。自混妓女,生意不好就会被赶走,给其他妓女腾地儿。当时,八大胡同客人,以“两院堂”——参议院、众议院和京师大学堂(北大)居多,宝香年轻漂亮,经验丰富,而且念书识字,这样有文化姑娘最受喜欢。她突然要离开三红班,很多人纳闷。王饵却认为,道理很简单:个人不想干,要
大笑,说:“你是真想做侦探啊,那这回你来。”
宝香不是花柳病死,却被警署登记为花柳病,只能是华宝班买通警署。和戴戴约好,第二天早晨再见面。去北城找汪亮,托他向外二区法医打听宝香尸检结果。
晚上8点,汪亮带来尸检结果。果然,刘宝香死于中毒,死亡时间是昨天(3月27日)凌晨5点。诡异是,中毒部位是阴门,具体说,是阴门中被放入信石[4]粉末。
汪亮认为,宝香死因是信石引发急性炎症,导致下体溃烂,毒素进血液。信石应该是死前72小时内被放进去,但具体时间,已经没法确定。
第二天早上,跟戴戴说这事儿,她没说话,叫辆车回家。过会儿,她又来找,这回换上身鲜艳旗袍,说定要查到真凶。说,查真凶需要打扮成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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