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6日中午,多云:刘宝香死前14小时
这天下午,个卖春宫画出现在华宝班门口,张画没卖掉,却闹出场乱子。这个卖春宫长得有骨没肉,骷髅似,身破烂,趿拉着没后跟破鞋,站在华宝班门口吆喝:“新鲜花样春宫!”正叫得起劲,门里出来位戴礼帽嫖客,照脑门拍他巴掌,卖春宫忙低头退让,连声道歉,以为挡人家道。
嫖客拐弯上街,卖春宫抬头看眼,立马追上去,照着嫖客屁股就是脚,嘴里骂:“你丫王八龟,这回你得吃灰!”嫖客摘帽子,上去还手,俩人滚地上撕扯起来。
这嫖客,原来是三红班里龟奴,专给客人剃头。龟奴充
,这个妓女就能正式接客
起床后,宝香叫宋姨娘陪着,去外二警署。陪警署署长打牌,是年前例行公事。在八大胡同妓女看来,邱署长是个好警察,除好色贪财,没什毛病。哪家姑娘被老鸨或客人欺负,都去找邱署长,总能帮上点忙,完事之后免费留宿他夜就成。据说,头等小班妓女,邱署长个个熟悉,闭上眼闻味儿也分得清是哪个。
打几圈牌,让邱署长抽几十块钱,宝香就托他办点事:下次去三红班,吓唬吓唬小知己,让她别再给华宝班找麻烦。邱署长有点无奈,他知道三红班和华宝班总较劲,但这是生意场上事,他个官家人,不好明里插手。对于这俩头牌矛盾,邱署长这样说:“小知己确实过分,好几次使钱买通石头胡同粪头,不给华宝班掏粪,搅得人家满院子臭,没法开门。亏得刘宝香能耐,把华宝班做那好,但也抢南班风头。”
临走,宝香给邱署长送去十几张戏票,全是广和楼包厢座。回去路上,宝香给姨娘也塞两张戏票,说:“想听戏,尽管找,广和楼有熟人。”
这个熟人,是广和楼唱旦角黄昊。宝香是黄昊戏迷,听戏必去广和楼,每回都叫上姐妹给他捧场,房间还挂着黄昊演出画片儿。说起这人,姨娘有点故作神秘,“宝香姑娘总说,黄老板是个才子。叫说,就是个小白脸。”在她和姑娘们看来,宝香对黄老板有点魔怔,像是倒嫖[15]。
这天下午,宝香有点反常,让姨娘陪着去城南公园(先农坛)。这里是二三等妓女常逛地方,小班姑娘很少去,怕伤体面。逛完公园,宝香似乎心情不好,“看会儿唱戏,就回来,直闷在房里待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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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院使用付款凭证,就像赌场筹码。妓女或客人买妓院春钱,给跑腿、拉车小费,就用春钱,为是记账方便。图中春钱上印是春宫
晚上9点多,宝香接个局票,喊上伙计就走,说要去听戏。姨娘发现古怪地方,宝香给车夫把春钱,比平时多几倍。对妓院人来说,和钱有关没小事儿,姨娘把这事记在心里。
当晚凌晨,姨娘查到这个车夫,是八大胡同老车夫,专拉出条子妓女。这人车上装八盏水石电灯,比其他车夫都豪气,人称“胶皮八”。后来,说起宝香死,姨娘总说:“胶皮八不贪财,宝香姑娘就不会出事。”但是,靠着妓院过活人,哪个不贪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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