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时候,还惦记这事儿。
他笑:“总得干件警察该干事儿。”
孔云梅铰人家电话线那事儿,让马有才想到电话局接线员。他这几天抽空去电话局查记录,戴戴家那几天正好有人进屋修电话线。马有才说,要是他没猜错,那接线员就是贼。
阳历年过后半个月,保定出件大事——直隶督军被人袭击。《白日新闻》登篇报道:
月十四日九时许,曹督军阅兵既毕,戎装骑马回营,汽车突至,冲进卫队之中,登时人仰马翻,枪手穿着大氅,于车里向外射击,卫队回击,将其击毙于车内。
直隶来人找她,说是有位大官喜欢古董,想托她找找。问她那直隶人是不是叫曹八?她点点头:“听大官找,钱肯定不少,口答应,没想到他要是宫里玩意儿。”但又贪那些钱,她就想个点子,让宫里太监帮忙。这几年,不少太监出宫,宫里就没秘密。她找个姓卢太监,跟宫里造办处挺熟,“但也不能让太监往宫外偷东西,这几年,皇帝把东西当成自家,都赏给亲戚[9]。太监偷东西,查出来非砍头不行。”
孔云梅让卢太监把造办处瓷器、玉器等,偷偷用相机拍下来,记下尺寸规格。她找个从前在造办处干过师傅,按照片规格仿造个模样,交给卢太监。卢太监抱着假古董进宫,换出真带出来,连看门护军都看不出毛病。古董带出来,曹八带回直隶挑。剩下,孔云梅就转手卖。
马有才使劲拍腿,苦着脸:“要知道这样,肯定不干这事儿!可你为啥不自己卖,非找们?”
孔云梅说古董生意圈子小,自己卖太显眼。干这些事时候,她心虚,就化装成母亲样子,在城里租个院,“妈死得稀里糊涂,也没啥记录,用她名字,万出事儿有个掩护。”
她盯马有才会儿:“其实早就见过你。”孔云梅说,她有回去油盐铺,见个巡警拿个大碗买香油,先掏毛钱,跟人说买毛钱香油。卖油给倒勺油,他又说记错,是要买醋。把香油倒,重新打毛钱醋。他那碗粗釉糙瓷,底子不平,香油存层——买醋,还赚层油,“这是赖皮穷鬼才干,没想到当警察也干。后来就盯上你们仨,觉得这事儿你们准肯干。”
不料另枪手装扮成洋车夫,猝然开枪,击中曹督军随从曹八。侍卫相救时,仍有意识,曰:中枪矣,速拿凶手。送入天津总医院,伤情过重不治而亡。现凶手仍未拿到。
——《枪手军营前逞凶,督军随从命
马有才脸通红,摆手让孔云梅别说。小宝没憋住,笑通。笑完,小宝说:“说说你自己,怎忽然铰人家电话线?”
孔云梅没吭声。
说:“是觉得躲这里安全吧?”
孔云梅“嗯”声,说卢太监也死,在烟馆抽烟,好好就死过去。见过宝贝人个个死,她就知道事情败露,大官是要灭口,就想个办法,让巡警把自己拘留[10]。
第二天,给马有才笔钱,让他先离开北京躲躲。他个人过惯,也没牵挂,拿钱就走。走会儿,又回来:“戴戴姑娘家那案子,可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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