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老还乡,曾国藩破例亲自出城迎接。寒气袭人天气里,两个同病相怜垂暮老友,回忆起数十年以来经历种种,不免感怀唏嘘。曾国藩告诉苏廷魁,来两江这些日子,虽然身体不是太好,但心情畅达多,他准备再次向朝廷告老还乡,在家看书作文。为证明自己直没有耽误学问,曾国藩从座位上站起来,为苏廷魁背诵《四书》以助兴。只是刚背几句,曾国藩突然手脚痉挛,口吐白沫,倒在地上。随从们慌忙将他送回府中。这次中风比上次严重得多,曾国藩从此卧床不起。
现在,曾国藩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不长久。通过眼前影影绰绰切,曾国藩似乎看到自己末日,末日像个巨大黑洞,等待他自投罗网。对于死亡,曾国藩并不觉得可怕,个人,从哪里来,终究还得回到哪里去。至于那个神秘出处或者归宿,靠人智力,是无法揣测。对于死,曾国藩直不愿意多想,也懒得去想。曾国藩生死观跟孔子是样,孔子在《论语》中所说“不知生,焉知死”、“敬鬼神而远之”,曾国藩直也持这样态度。行动不便日子里,曾国藩直坚持写日记,有时候实在写不动,他就停下来,翻阅以前笔墨,回忆当时情景与心绪。时间,真是个奇怪东西,它无法捕捉,稍纵即逝,至多,只能让它变成纸上几行文字,雪泥鸿爪,无从谈起;甚至,连回忆起来,也显得那样吃力。曾国藩无法想象,自己消失后世界会是什样子。这个世界会跟自己同消失吗?
3月7日,曾国藩坚持起身写日记,他在日记中写道:
余病患不能用心。昔道光二十六七年间,每思作文,则身上癣疾大作,彻底不能成寐。近年或欲作诗文,亦觉心中恍惚不能自主,故眩晕、目疾、肝风等症,皆心肝血虚之所致,不能溘先朝露,速归于尽,又不能振作精神,稍治应尽之职责,苟活人间,惭悚何极!二更五点睡。
3月8日,曾国藩在日记中继续写道:
余精神散漫已久,凡遇应结之件久不能完,应收拾之件久不能检,如败叶满山,全无归宿。通籍三十余年,官至极品,而学业无所成,德行无所就,老大徒伤,不胜悚惶惭赦!
这段日记是曾国藩心理真正反映。确,由于身体不佳,心绪不好,曾国藩对于生活,着实有点厌倦。实际上也不是现在,对于曾国藩来说,从悟彻生命那天起,对于人生,曾国藩就有着复杂无比感受。其中,当然夹杂着厌倦和疲惫。人生,只不过是个过程,白驹过隙,匆匆忙忙。生命偶然在巨大未知面前,是那样无力和虚弱。在很多时候,曾国藩只不过是以极度恭敬心在对待这个巨大未知。孔子所说“不成功,便成仁”,这也是种感悟吧?在曾国藩看来,所谓“仁”,就是核心,就是果核。人“仁”,也即人最根本东西,是与天地核心相同。这种本质东西,就是人真正由来和归宿。人生世,真正地找到自己“仁”,才是最重要。只有找到自己,才能算是“求仁”。联想到自己,曾国藩感慨万千:不管怎样,自己这辈子,鞠躬尽瘁,克己复礼,这切,可以算是“求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