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若天不下雨,她通常会徒步进入峡谷。通往峡谷路很窄很陡,被深草覆盖。高大繁盛树木遮住日光,你必须在纠缠藤蔓与错综枝干间小心弓身前行。稍有不慎则很可能滑入水潭或跌下山沟。就这样走过段最崎岖山路,大片果园出现于眼前。杨梅,枇杷,桃子,柑橘,橙子……浅浅水流被细竹管引入果园,果树健康茁壮。绕过果园,是大片芭蕉。而后是座竹片搭成简易桥,轻灵河水自桥下欢快流过。坐在桥上,双腿可浸在清凉泉水里。有透明鱼虾溜过你脚背,它们点也不怕人。
初染随身带着速写本,随时准备记下灵光闪只言片语或者勾勒这峡谷风景。她并没有学过绘画,线条显得凌乱且琐碎。但依旧是美。
峡谷里有梯田,农作物长势并不甚好。秋天,瘦弱玉米顶着稀疏穗子与风中瑟缩。田野边洒落着家家户户。烟火熏人,炊烟弥漫。天色已暗。手机在峡谷里收不到任何信号。如此甚好,免去许多烦恼。有时她会选择家借住晚。她给他们钱,他们并不要,还笑着请她吃新鲜水果。房屋多是低矮破旧,屋顶覆盖着被烟火蒸得黢黑竹篾席子。他们吃不是白米饭,而是搀粗玉米面饭,闻起很香,吃起来简直难以下咽。夜里多与女主人同眠。女主人劳累天,刚触到床就响起鼾声。被子单薄潮湿。峡谷里难得见太阳,常年水气氤氲。初染尽量平静,伏在床头,借竹蔑席外渗入微光记录日见闻与行程。
居住在这里村民大多赤贫,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积蓄。有人辈子也不离开村庄。有人离开,就再也不回来。
那日深夜,初染依旧住在农人家。突然见窗外亮起火把,脚步嘈杂,中间痛苦呻吟与高声叫唤。是个年轻女人即将临盆。初染寄宿人家也点起油灯,披衣出门去。这家男人纳闷,不是还要过些日子吗?这家女人脸严肃,别啰嗦!
于是全村人都去看那分娩在即年轻女人。女人躺在破旧木床上,双腿分叉,下体,bao露。牙齿紧紧咬着段木头,双手捏紧床沿,指甲嵌入木头。每次挣扎都伴随每声尖利呻吟。渐渐,口中木头滑脱,呻吟转为哀号与诅咒。诅咒男人,诅咒孩子,诅咒天与地。有经验老妇又撬开她嘴,让她咬紧木头。盆盆热水从外间传入,屋子外面有跳舞祈福,铜铃铛纷纷作响。女人呻吟愈加疯狂,初染在旁边看得惊心动魄,不仅为女人诞育所承受苦难,更为这个村庄闭塞与落后。
有鲜血涌出女人下体。床单全部浸透。老妇将屋里拥挤人统统轰走。铃铛与祈福声音更加高大,整个村庄被火把照得透亮。
小孩子们穿梭于人群之中,满脸过节愉悦。男人们坐在场院里抽旱烟,面摇头揣测屋中产妇有没有凶险。女人们则脸复杂神情。已生过孩子脸惊魂甫定,未生过孩子脸恐怖绝望。
嘶叫声高过声。天色将明,被人群惊起宿鸟扑棱棱飞起,隐于茂密山林。初染只是静默。
凌晨,少妇终于产下名男婴。因为难产,男婴生下来有些窒息,皱巴巴小脸挤在起,几乎泛紫。老妇用力抽打婴儿屁股。终于,黎明曙色笼罩村庄,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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