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又如何能说就是至善至恶之别呢?而既然不是至善至恶之争,这样不惜以死相搏又所为何来呢?当这组小说通过书写重建起具体人、具体实物世界时,光是常识就可以轻易看穿“冷战”封闭间谍世界扭曲和变态,那种自以为举动事关天下人安危,那种愿意拼死阻止世界毁于旦(不管是遭敌方渗透破坏征服败战形式,抑或大战引爆万劫不复同归于尽方式)信念怎看都只是幻觉,真正伤害人折磨人,不是未来式,而是进行式,不必等那个甚至永不发生终极性毁灭,倒是当下且已持续相当时日人性和道德扭曲,是人被此种神圣幻觉催眠摆布必然又可悲又可笑样态。也就是说,真正敌人极可能不是你要杀他他也要杀你那些敌对间谍,他们其实只是你意识形态背反,但处境雷同相濡以沫可怜虫,而是整个荒唐间谍世界构成,它是个太小囚牢,不仅禁锢人,还把人硬生生扭折成各种可怖样态。
从同情到背叛
老实说,如果们跳出“冷战”意识形态泥淖,跳出间谍封闭世界,纯粹从理论思辨层面来理性地说明间谍世界荒谬本质并不难,要用道德来质疑它攻击它那更容易,毕竟,间谍这个古老行业本来就冒犯堆人基本道德信念,其道德正当性自始至终孱弱不堪。事实上它存在理由也不靠这个,人们之所以忍受它,最终仍是某种实然无奈,它是依附在战争冲突下个偷偷摸摸次等恶棍,偶尔战争冲突取得某种神圣正义光环,它鸡犬升天般跟着神气,而人类天没办法根除彼此间战争冲突,们也就只能看着间谍霉菌在这上头继续生存并代代繁衍。
但这不是勒卡雷方式及其真正价值所在。勒卡雷用是小说而不是理论;勒卡雷是站进间谍世界之内而不是在外头指指点点;勒卡雷也不是打开始就清楚豁脱于“冷战”两造意识形态之上,事实上,作为个相当典型英式知识分子,勒卡雷是有他基本位置,他大体上仍站在所谓自由m;主和欧洲基督教文明这侧,包括像《女鼓手》(TheLittleDrummerGirl)这部小说,当他把笔锋转向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冲突时,他还是把伊斯兰教徒划到对立那面。这样基本位置本来会局限他,但勒卡雷以他诚实、不受催眠清醒洞察力和同情心,以及他无与伦比小说书写技艺击败这个限制。
也许就像格林讲,人不得已总是有边要站,但如果们能把基本位置选定当成开始,而不是完成,超越其实是可能,而且还会是种较有真实质地超越,只因为那种极不舒服拘限,往往让你更警觉到自己让步什省略什,而且你也因此更深刻解这个基本位置弱点和漏洞,这通常不是开始就摆出敌意姿态门外之人看得到,尤其是感受得到。
勒卡雷从间谍内部来,不管是《柏林谍影》那样令人心痛冷血成功,或如《镜子战争》(TheLookingGlassWar)那样败涂地荒唐,勒卡雷总是同情先于批判,他对自己笔下这些间谍不是打开始就准备好用句生冷话来结论他们打杀他们,而是耐心地、深情款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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