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罗奇马上伸出胳膊,随便指着个方向说。
“对。那好吧,它滚你就叫。”吉姆又说遍,然后到雨中去。分钟后,罗奇觉得脚下地板在摇晃,当吉姆在使劲扳条支腿时,他又听见声不知是痛苦还是愤怒咆哮。
在那年夏季这个学期里,学生们替吉姆取个外号。他们试好几个名字,最后才人人满意。他们先叫他“骑兵”,因为他有点儿军人气概,有时喜欢无伤大雅地骂几声,常常独自在昆托克山间闲逛。尽管如此,“骑兵”没有叫开。后来他们又叫他“海盗”,有阵子还叫“匈牙利炖牛肉”,那是因为他爱吃辣。当他们列队走过大坑到教堂去做晚祷时,总有热气腾腾咖喱、葱头、辣椒香味向他们飘来。叫他“匈牙利炖牛肉”也是因为他法语地道,大家认为法语就是连汤带水。五年级乙班斯巴克莱能够把他法语学得惟妙惟肖:“你已经听到所提问题,伯格,艾米尔在看什?”——右手痉挛地挥——“别瞪着眼睛瞧,老兄,又不是施魔法。Qu’est-cequ’ilregarde,Emiledansletableauquetuassouslenez?Mon
都觉得自己有严重欠缺;甚至学校生活中日常事情,例如叠被子、收拾衣服,他也觉得自己不能胜任。而且他也不够虔诚,这是瑟斯古德老太太对他这说;他在教堂里不该常常板着面孔。对于这些缺点,他都怪自己不好,但是他最责怪自己,还是破坏父母婚姻,他应该早有预见,采取步骤来防止。他有时甚至想,他是不是有更加直接责任,例如,他是不是天生邪恶、破坏成性、懒散成习,他这种恶劣性格造成父母不和。他在以前那个学校里,曾想用大声叫喊来表明这点,甚至假装发羊痫风,他姑姑有这毛病。他父母为此特地见面,商量下——他们是通情达理人,常常这样做——最后决定让他转学。因此,在辆抛锚拖车边上,由个他几乎盲目崇拜人——而且和自己样也是个独来独往人——无意之中向他提出这个问题来,差点让他招架不住。他觉得脸上血往上涌,镜片上雾气迷蒙,拖车开始融化为片苦海。罗奇也没有弄清楚,是不是吉姆注意到这点,只见他突然转过身去,驼着背面向他。他走到桌边,边说几句补救话,边又喝着杯里酒。
“反正,你观察很仔细,这点没有问题,可以告诉你,老兄。咱们独来独往人都是这样——没有人可以依靠,对吗?没有别人看到。你在那边坑上出现,让吓跳,以为你是会变魔法。敢打赌,比尔·罗奇是全校观察最仔细人,只要戴着眼镜。是吗?”
“是,”罗奇感激地表示同意,“是这样。”
“那好吧,你就留在这里,留心观察,”吉姆命令道,把非洲猎帽又戴在头上,“要出去,修理下支腿。好吗?”
“好,先生。”
“那弹珠呢?”
“在这里,先生。”
“它滚就叫,好吗?朝北,朝南,不管它朝什方向滚。懂吗?”
“懂,先生。”
“知道哪边朝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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