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好吗?”他俯身逗逗孩子,然后拿出张名片放在婴儿车里,对Caresse说,“们是老朋友,不是吗?有时间给打电话。”
电梯到达底楼,他跟说拜拜,努力笑下。走出医院门口就差不多忘记这个人。
没有打那个精
时候,根本不让保姆碰她,自己喂奶,换尿布,给她洗澡。整天整夜地守着她,目不转睛看着她每个动作每次呼吸,生怕个疏忽,她会忘记喘气或心跳而意外死去。直到累得不行,才蜷在婴儿室扶手椅上睡着,然后又被哭声惊醒。
有时候,比如她毫无理由得哭个没完没,要拼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要把她摔在地上;给她洗头,托住她头,心里想得全都是她软塌塌细细头颈折断情景;或者是她半夜里醒来不睡觉,忍不住想往她奶瓶里加伏特加,好让她还有自己死死地睡上整天。每当那些时候,不让自己碰她,全都丢给保姆,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睡觉或是发呆,任由房间之外切自生自灭去。
而无例外是,每天都不止次地想要结束自己生命,刀刃、玻璃锐边、煤气、从阳台到楼下人行便道距离,都能让想到这种分外简单终极解决办法,就像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字样简单明。
有几个晚上,她就睡在床上,整夜醒着生怕压倒她,或是把她挤下去。她还不会笑,只会在睡梦里无意识地做出短暂快乐或是悲伤表情。有时候她醒过来,在幽暗床头灯下面,表情慢慢从迷糊到害怕到伤心,然后张大嘴拼命哭泣,看起来根本不像人类,让怕得要命。但是清晨,哦,清晨,不用睁开眼睛,光凭那股清甜奶味儿,就知道她在身边,她窄窄胸腔每次起伏,对来说都像是天使呼吸。
Caresse很完美。出生时候是紫色,几分钟之后变成粉红色。第个礼拜过去,她周身雪白,娇嫩得近乎透明,浑身上下连颗痣也没有。但那个时候,总是莫名其妙担心她有哪里长得不好,怀疑她是平足,或是鼻孔里有个不该有隔翼。
快到八月份时候,去做产后检查,反反复复地问医生为什她呼吸那急,为什做分髋动作,两边膝盖从来都压不平?
医生很平静地回答,小孩肺活量小,所以呼吸是要比成年人急点。分髋时候,她关节没有发出异常响声,压不平十有八九是因为她是个犟脾气小东西。
“不用太担心,”医生安慰,“这很平常,很多女人生完小孩都这样,你该多出去,跟你老公多聊聊,让他帮你分担照顾小孩事情,你们也可以恢复性生活,你在哺乳,所以要用避孕套不要吃药……”然后推荐去看个精神科医生。抱着小孩听着,点头,说谢谢,走出诊疗室,搭电梯下楼。可能,那个时候,看起来真像个疯子。
电梯里个男人对说:“你好吗?”茫然看着他,他又说,“认识你肚子,替你接生,BryanBlanchet。”
想起来他是谁,那个在手术室里大谈股票、房地产和NBA比赛妇产科医生,穿便服,没戴眼镜,所以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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