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汪老师大概是想将功补过,弥补下上次给静秋造成损失,而且也实在是找不出比静秋打得好人,所以就跟排球队教练商量,让静秋继续打乒乓球,参加下半年全市比赛。刚好排球队下半年也有个全市比赛,这下静秋就忙,除上课,其他时间都在打球。
有个星期四下午,静秋正在练球,汪老师走进乒乓室,对她说:“看见食堂附近有个人背着个大包在找‘静老师’,可能是找你妈,把他带到你家去,但你妈不在,你家没人,今天下午是家访时间,你妈可能走家访去。让他在食堂门口等着,你去看看吧。”
静秋赶快跑到食堂附近,看见是长林像尊石头狮子样蹲在食堂门口,进出食堂人都好奇地望他几眼。静秋赶快上去叫声。
长林看见她,立即站起身,指指身边个大包,说:“这是给你妈弄核桃。”又指指不远处个篮子,“这是给你弄生火柴。走。”
她已经没做任何指望,叫她“放开打”,不输“光头”就行,意思就是说不要让别人连下三局就很光荣。汪老师甚至都没坐旁边看,因为看也白搭,还跟着死几个细胞。
哪知道静秋因为没做指望,所以真个是放开打,左右开攻胡打通,连台子旁边记分牌都懒得去看眼。可能她这种不怕死打法吓坏对手,也可能她打法不科班,那个女孩不适应,三打两打,竟然把那个体校女孩打下去。
这下,喜坏汪老师,吓坏路人,后面跟她打女孩先自在气势上输,静秋就路打上来。刚好“6+23”那路上也还比较顺利,两个同校人就在半决赛时候遭遇。
刚“要边要球”完,决定谁在台子哪边,汪老师就走到静秋身边,压低嗓子对她说:“让她赢,听见没有?”
静秋不知道为什要让“6+23”赢,但觉得可能是教练种战术,是为学校整个荣誉着想。那时打乒乓球人都知道中国乒乓球有这个传统,就是为国家能得第,有时是要让自己同伴赢,比如徐寅生就让庄则栋赢过。静秋就忍痛让“6+23”赢局。教练可能还不放心,打完局又嘱咐遍,静秋也就不多想,胡乱打几下,就让“6+23”赢。
下来之后,她才追问汪老师,今天是个什战术,为什要让“6+23”赢。汪老师解释说:“打进半决赛人,省体校要招去培训,你家庭出身不好,到时候因为这个把你刷下来,那多难堪?”
静秋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心想,就算省体校把刷下来,还可以拿个市里第、第二名嘛,凭什叫让?这不比刷下来更糟糕?
后来这事让静秋妈妈知道,也很不愉快,找那个汪老师谈次,把“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最高指示搬出来说明他这样做不对。
汪老师再声明,说他是番好意,怕静秋到时候被刷心里难过,还说他也很后悔,因为如果不叫静秋让,可能这回K市冠军就在八中,“6+23”只拿个亚军。
静秋叫妈妈算,事情已经过去,说也没用。后来她就退出乒乓球队,打排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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