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少春却没有笑。她吃惊地大睁着眼睛，心情却越来越沉重。她伤心地想道：“农民同
们干部
关系，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
，真是破天荒事！这，难道就是这场‘大g,m’成果
！……”她不敢再往下想。在过去长期农村工作中，颜少春有多少次给贫病交加农民送过药，而她自己也曾躺在农民茅草房里害过病。那时候，可不曾发生过如此冷冰冰关系，那时候，当她把药送到病人手上时候，谁不感到是送来党温暖啊！
金顺玉大娘对许琴说：“老九，你快把这钱还你老子去吧！这成个什体统呀，太叫颜组长难为情！”
许琴马上回答：“好，给他送过去，批评他几句。”
“转来。”颜少春平静地说
声。叫住许琴以后，她把手向着许琴伸过去，说道：“把钱收下。给吧。”
许琴不明白她意思，怪难为情地站着。
城里，这家族观念强得很呢！眼看女孩儿们个个嫁出去，就是别人家人。要是他有个儿子话，能娶媳妇，生孙子，老来也不至于没人侍候。”
颜少春道：“他女儿，不是也有在葫芦坝安家，照护下老人也不成问题吧。”
“唉，想来是不该成问题。可是，这话咋说呢？许茂跟别人不样，女儿嫁出去，就好像也不是他家人。这年头，庄稼收成不好，各家糊嘴都艰难，他也别想指望谁。他女儿们个个都好，可日子也困难呢！老大不到四十岁就先去；老三家庭拖累太重，吃穿都顾不上；老四呢，唉，可怜！”
“不是离婚回到老汉家里来，可为啥又和老汉分开过呀！真不明白。”
“这，依看就是老汉不是。他叫人在耳鼓山给老四找个婆家，硬要她重新再嫁，可四姑娘偏不，父女俩性情都样固执，只好分开过啦！”
颜少春苦笑下，好像很不愿意说而又不能不说出来似，说道：“你爹是害怕吃亏吧？想想嘛，在你们家吃饭、住宿、日子长，要是在金钱上给他‘含糊’起来，他可受不啊！——他把当做‘打秋风’人啦！”
“颜组长，你……
“哦，原来是这样。她是不喜欢耳鼓山上人户，还是真不愿再嫁人啦？”
“这个女子太有心计，常人摸不透她心思。人们说她性情温柔太软弱；依看啦，这些年在郑家过那坷坷坎坎生活，倒是把她折磨得刚强。你看她，成天不说句话，心里可不是没话说呢！”
金顺玉大娘说到这儿，见许琴提着暖水瓶过来，忙问道：“病得重不重啊？发烧？”
“不发烧。开初叫他吃药，他偏不吃，硬说没有害病，还骂大惊小怪。对他说，这药片是颜组长叫送过来。他想想才吃。”许琴这样说着，摊开手板，亮出两张角票子，笑起来，“你们看笑不笑人！嘻嘻……他吃药，在枕头底下摸半天，摸出两角钱来，问：‘多少钱片呀？’说：‘你这是干什嘛！’他硬把钱塞在手上，叫还给颜组长，还说：‘金钱上事，可不兴含糊，各人是各人。’哈哈哈……你们说，爹笑人不笑人呀！”
金顺玉大娘也被逗笑，批评道：“这个人咋会这样小家子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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