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头嘛!”
灶房里面黑灯瞎火,小齐亮起电筒寻遍每个角落,也不见有个可以称之为“茶壶”家什。他认真地生气。
“这是什
这些书籍、笔记,原是放在昌全卧室里写字台上和抽屉里,因为卧室要腾给小齐同志去住宿和办公,他便把自己被盖和书籍全部搬到堂屋里来,架起块门板当床铺,放上被盖枕头以后,这堆书和本子就暂时没地方收拾,而又是常用,便只好放在这吃饭用方桌上面。
齐明江在昌全对面坐着,板着副面孔。他以为吴昌全要说点什,至少得先告诉他洗脚事,哪知人家头埋进书里,差不多把小齐同志忘记。这样过阵,小齐心头渐渐不舒服起来。
“有热水?”小齐终于自己发问。
昌全抬起头:“啥子喃?”
“水呀,洗脚水!”
“砰砰砰”,齐明江敲门。在等待着吴昌全给他开门剎那间,他已经收起刚才笑容,恢复起严肃神情来。
小齐和小吴,年纪相仿,学历也样,两位年轻知识分子,如今在这偏僻乡村萍水相逢,般情形而论,完全可以交上朋友。可惜,他们开始就成对头,这真是件令人遗憾事情。
这完全是由于齐明江偏见和愚蠢造成。
小齐觉得自己是吃公粮干部,而吴昌全不过是个农民。封建专制时代中国,偶尔间尚有“礼贤下士”官儿出现,而当今小齐同志却绝对地维护着等级森严。“小生产者时刻梦想着资本主义”,“严重问题在于教育农民”,这是县委机关工作员小齐同志对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国几亿农民基本估价和施政方针——真是知半解得可怜!
小齐开始就对吴昌全印象不好,他认定这是个脾气古怪,埋头生产不关心政治,思想路线很不端正人物,满身都是自私狭隘“农民意识”。他想,自己作为工作组成员住在这样个农民家里,必须要高度警惕,而且有必要进行教育、甚至斗争。这会儿,恰好小齐心情比较松快,老大娘又不在家,他决定和吴昌全谈谈,先教训教训这个态度傲慢小伙子。
“茶壶里头。”昌全答应声又埋下头去。
“茶壶?……”小齐茫然环顾,不见有什茶壶,只有个暖水瓶,他伸手抱起摇摇:空。
“喂,‘茶壶’在什地方啊?”他又问句。
吴昌全很不情愿地抬起头来:“咹?”
“说,同志,你茶壶!”
吴昌全开门,伸出个蓬松脑袋来,宽肩、虎背,魁梧挺拔身架子像座铁塔样挡在齐明江眼前。
因为不见他妈,劈头便问道:“妈还在后边?”声音有点嗡嗡,明显地表示他对小齐不满。这个孝心很好独子,认为小齐竟然自个儿先回来,而将老太婆丢在深夜田野上行走,是极不应该。
小齐修长身子从吴昌全身旁挤进屋去,先在方桌前坐定以后,才回答说:
“闩门吧,大娘不回来。颜组长叫她在许家住夜呢。”
昌全闩上大门,没再说什,依原坐到方桌前看书去,时而拉过笔记本来摘抄段数字和文字。方桌上堆放着小山头儿样书籍,即使是齐明江这样知识分子也感到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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