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声音更大。
她四下里张望下,并没有看到是谁在叫。“是心头在想吧!”她不好意思地这样责备自己,又往前走。
但是,她手被个半大孩子抓住。
“那怎办?在这儿不会妨碍着吧?”
郑百如要求道:“你远远看到领她来,你就先躲躲,会告诉她这是个干部家里。事后,再感谢你,好不好?”
“不好!”王老三故意说。
郑百如在她脸上迅速捏把,就起身出门去。
这时日头当顶,快近中午。许秀云挎着个布包正往上场口走着。她要去找她七妹子许贞借钱割肉。
反属,当年开始造反那阵,她就和郑百如勾搭上,只是后来出告示,不准她这样有“身分”人参加造反,她才收刀敛卦深居简出,时时盼望像郑百如这样“老朋友”去看望她。现在见郑百如提着两块猪肉来,真是喜出望外,忙把他安排坐定,就要去烧火煮饭。
可是郑百如却不多坐。他说:“还有事哩!要出去下。”
王老三说:“可晓得你要干什,今天你那个从前婆娘在街上赶场呢!”
“是?”郑百如装着不晓得。
“是呀!前会儿出去买菜,亲眼见。”
刚才和郑百如狭路相逢,使她很不偷快。但过后,她反而镇定。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害怕他。不是,虽然她至今还仍然生活在郑百如陰影笼罩之下,但她却已经看到线可以去争取光明。有那线光明召唤,她就将努力去冲破这陰影,哪怕是历尽艰辛、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个性情敦厚、心性高尚女人,在艰苦困难环境中,当她看清自己未来生活目标时,她会变得勇敢和坚强起来。这种勇敢和坚强甚至是她本人在事前也想象不到。
她走着,额头上渗出细细汗珠,也顾不得去揩。她不愿意碰见什熟人来和她打招呼,只希望快点儿重新买到块“礼菜”——这,在她看来,是异常重要事情,甚至是件可以决定她命运事情。她现在已不是用空幻向往,而是用扎扎实实行动在争取美好前程。她明确地意识到,她今天切行动,都是为着利用即将到来老汉生日,使她大姐夫和她父亲重新和好。
突然,她仿佛听见远远有个声音在叫着:“四娘!”
也许是种幻觉吧?不,也许是个不认识孩子在叫他什亲戚吧?……秀云略略站下,又继续前行。
“那得麻烦你件事,”郑百如乘机说道,“去找她来,借你这屋子谈谈话。”
王老三老大不痛快,她不情愿地说:“你们要谈,在街上谈不可以?”
郑百如忙解释说:“你别酸溜溜,以为还对她有意思?不,早没有啦,她不是跟条心人!可是,眼下葫芦坝来工作组,对工作组卖什药又还摸不清底细,怕是那个婆娘万―成积极分子,她会整黑材料。得先把她稳住。”
王老三听肉麻地说:“这个,是你拿手好戏呢!你人才又好,口才又强,还下得软,哪个女人遇到你呀,都会……”
“不要开玩笑。”郑百如正经地说道,“你先把屋子收拾下,这就上街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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