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会儿在那边——在市场上。”
长生娃拉着四娘转身往回走。边告诉她说,他们家三口早就来。不知为啥他爹爹今天特别高兴,早就笑嘻嘻地把兄妹俩叫起来,说是块上街卖柴,理发,顺便还要买点盐巴、小菜和猪肉,回去打牙祭。他们在柴市上站好半天,百多斤干柴块块卖六元多钱。马上去理发,从理发店出来,就去买东西。当他们从旧货市场经过时候,他爹发现有几个旧书摊,于是就停下来去看书,那些差不多都是没人要看大本子书,又旧又破,什《土壤学》、《水利工程学》、《植物生理学》……他爹看着看着就不想走,后来干脆买下来,竟忘记还要割肉和买盐巴事。
“和妹妹都不高兴。”长生娃五十说,“爹爹买书,个钱都不剩。他对们说:‘等回去打柴,再来割肉。’说:‘好吧,下次多打点柴。’可是妹妹不答应,她哭起来,硬要爹去割肉……哎,四娘,你不晓得,们家,有半年没吃过肉!和爹爹都能克服,晓得将来生产搞好,就有肉吃,可是妹妹,她还小,她不懂事啊!”
四姑娘听到这里,心都碎!她抹把眼泪,问:“那咋个办呢?”
长生娃说:“你不晓得,爹爹好爱妹妹啊!见妹妹哭,他就说:“好!割,定割两斤肉回去吃。’他边说,就边脱下他身上穿那件旧毛衣,摆在背篼上卖。说:‘算嘛,冷呢!’他却笑着说:‘不冷,冬天就要过完,开春就暧和!’”
“四娘!追你半截街呢!你听不出来是声音?”
眼前站着长生娃!她可怜大姐亲骨血,她可爱亲侄儿。她真是喜出望外,高兴得眼睛都湿润。她摸着长生娃没戴帽子脑壳,亲切地问道:“你怎也上街来呀”
“们学校放寒假。”
“就你个人来?长秀呢,她没来吧?”
“来!长秀来。”
四姑娘不忍再听下去,泪水像断线珍珠,颗颗往下落,她拉着长生娃加快脚步向着旧货市场走去。
擦干净模糊泪眼,向孩子手指方向看去,四姑娘看到她大姐夫站在阶沿上,小长秀倚偎在他脚边,旁插着根柏木扁担,面前背篼上放着件半旧鼻烟色毛线衣。
葫芦坝前任支部书记、复员军人金东水,肩膀上露出棉花,站在群衣着破旧庄稼人当中,守着面前衣物,等待着那些同样、也不富裕阶级兄弟,用友谊手拿出少许几个钱来,以援助他们,度过眼前窘境和暂时困难。此情此景,真有些叫人心酸!七十年代连云场啊,同四十年代面目有多相似!金东水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像长生娃这大时候,他和他爹——长生娃爷爷——也是站在这儿卖掉家中惟床棉絮。历史惊人重复,实在引人深思。所不同
“在哪儿啊?”秀云更高兴,她举目四望,多想见那个她曾抚养过、没娘孩子啊!
“在那边呢!跟爹爹在起。”
“你爹也赶场来?”
“嗯,他领着来剃脑壳。妹妹也在理发店里剪头发呢,剪得多好看!”
“走,领看看去!在理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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