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凄风苦雨,葫芦坝路断人稀。坝子上庄稼人没事都不往这儿走,耳鼓山也没有谁从这儿经过。只有金东水家三口住这座小草棚顶上,升起袅袅炊烟,才使得这荒漠孤岛显出丝儿生气。
这几天,可憋坏两个孩子。他们不能出门,只好呆在屋子里。屋子又窄又小,他们憋得慌,就蹲在低矮屋檐底下,像两个成年人似,默默地沉思着,时而抬头看看天空。这样日子,在幼小心灵中留下怅惘之情,是永远难忘,他们将来长大,住进高楼大厦以后,当他们凭窗远望时候,也定会记起这些童年生活情景来。
他们盼望着忽然云破天开,雨住日出。这心境,尤其数小长秀更为急迫。因为在她想来,切美好希望都只有等天晴以后才会实现:那时,爹爹将挑着柴上街去卖,卖柴,爹爹不仅要买肉,还要给她扯花布衣裳;那时,她将在街上再次见到她四娘。……这切,都是前几天,和四娘分别以后,金东水对小长秀许下愿。老金成天读书,从早晨直到深夜。他几乎完全改变个庄稼人生活方式,仿佛他不是葫芦坝上倒霉庄稼汉,而是个“学者”似。这看来是个非常奇特现象。但是,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国农村,越来越多庄稼人已经认识到:美好、富裕、幸福生活,是等不来、盼不来,要干,才干得来!“g,m”不是挂在嘴上,哪怕你说得嘴巴出血也不顶用,得看你是不是多打粮食,增加收入,使庄稼人得到实惠。各种各样“精神刺激法”都已试验过,对于庄稼人来说,实践证明是没有多大用处。
金东水做党工作,有过顺利时候,也有过坷坷坎坎。他不想去追究个人恩怨,他只怪自己没本事。现在,他拼命地学习生产建设本领,为是弥补过去损失。这个当过兵庄稼人,太顽强!他不相信葫芦坝生活会永远这样乱纷纷下去,他什时候也不认为自己是个站在g,m队伍外边人。虽然人家不叫他去开会,把他冷在旁。看到郑百如所作所为,金东水觉得自己道德上力量超过他。
开社员大会,郑百如不让队长通知金东水参加,完全把他抛在g,m队伍行列以外。他当然不知道人家正在打他主意啰。但是,这有什关系呢?丝毫不影响金东水把自己全副精力放在葫芦坝未来蓝图筹划上。这会儿,他面前这本《小型水利电站设计》,把他心思完全钩住。
老金手不释卷,个劲儿钻书本子,可就把长生娃子苦。这个十岁男孩子,自从母亲死后,不知不觉之中变得成熟。过
早成熟当然与他年龄很不相称,但是有什办法呢?……此刻,长生娃正在灶下烧火,柏树枝柴是湿,燃阵熄阵,冒起滚滚浓烟,而长生娃小嘴对着灶门,吹啊,吹啊,脸通红,眼泪花花都给柴烟熏出来,还个劲地吹。小屋里烟雾弥漫,长秀捂着眼睛直喊:“烟烟烟,飘那边。烟烟烟,飘那边……”
老金终于从书本上抬起头来,望望任劳任怨长生娃,不由得心里动,说道:
“别吹,让来烧吧。”
“不,你要看书……”长生娃揉着眼睛,懂事地说,“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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