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发车在即,周毅清习惯他从不与人告别,只坐在长椅上目送他,看着他拄着雨伞稳步上公交车,拿出两枚硬币投入币孔。
赶在公交车关门前刻,周毅清忽然叫他声:“魏恒。”
魏恒回头看他。
周毅清笑问:“你到底瘸不瘸?”
还没等到魏恒回答,公交车就开走。
十几米。他领着东部队刑警扫街,从西城扫到东城,动用上百警力,和他自己发展特情,不到个星期,把飞车党连窝端,大大小小抓四十多个地痞流氓,审出十几个带案底,还有三个背着命案。那些天,从派出所到预审,再到拘留所,全都被他塞满人,整个司法系统上上下下跟着他连轴转十几天。”
魏恒不动声色听着,时不时往下按按烟头,避免烟灰落在裤子上。
周毅清又点根烟,‘啪’声合上打火机,吐出口白烟:“牛逼不在这儿,在后面。后来他把他女人带到警局指认那个抢劫她人,哗——通好揍。不过也不是瞎揍,后来跟他聊过,为什把那家伙朝死打,他说看出那家伙眼神不正,绝对不是个简单抢劫犯。结果还真给他审出桩命案,悬好几年,没成想破在个飞车党身上。”
周毅清在鞋底磕磕烟灰,接着说:“不过破案归破案,他用法子不对,刑讯,当年正查这个。事儿闹挺大。不过刘青柏把他沉到治安队也就是个过场,三个月后又调回去,还升职,从副支升到正支。按说,老刘也是没人用,邢朗在支队时候,他是各分院局铁腕子,结案率数数二。邢朗下沉后,他位置险些坐不稳。所以才把人又接回去,扇巴掌又给个甜枣。这事儿虽然,但是被传风风火火,邢朗也背个‘刑讯’污点,监察委有事儿没事儿就盯着他,虽然有刘青柏罩着他,但是始终不好听,看啊,他官路也就断在西港支队。”
周毅清说这番话时候,语气中带有不加掩饰窃喜和不屑。
很快,他收到条微信,魏恒简洁明给他发个字——瘸。
附赠个聊天终结者表情,个礼貌笑脸。
魏恒对他们之间对同僚风言浪语没有兴趣,只把他话当故事听,听完后,莫名其妙点出个不算重点侧重点:“他结婚?”
周毅清倒是对这种八卦消息门儿清:“你是说他当年冲冠怒为红颜?结个屁婚,早吹,也是条光棍儿。”
闲话到此,十三路公交车摇摇晃晃披着风雨来。
魏恒站起身,把烟头扔进垃圾桶,等待公交车进站。
两个女孩儿好像赶时间,急急忙忙跑过来抢在他前面上车,他不慌不忙跟在女儿身后走出站台,淋几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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