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转个弯走到楼前向下降石级时候,举头望,看见那三位少女,已经在先头,边谈话,边也在循石级,走回家去。稍稍恢复点和平心里,这时候又起波浪来,便故意放慢脚步,想和她们离开远些,免得受人家猜疑。
毕竟是日暮时候,在大观亭小山上路下来,也不曾遇见别行人。可是到山前路上,便是条西门外大街,街上行人很多,两旁尽是小店,尽跟在年轻姑娘们后面,走进城去,实在有点难看。想就在路上雇车,而这时候洋车夫又都不知上哪里去,乘也没有瞧见;想放大胆子,索性赶上前去,追过她们头,但是想起刚才在大观亭上那种丑态,又恐被她们认出,再惹场笑话,心里忐忑不定,诚惶诚恐地跟在她们后面,走进西门时候,本来是黝暗狭小街上,已经泛流着暮景,店家就快要上灯。
西门内长街,往东直可通到城市中心最热闹三牌楼大街,但因为天已经晚,不愿再上大街酒馆去吃晚饭,打算在北门附近横街上小酒馆里吃点点心,就出城回到寓舍里去,正在心中打算,想向西门内大街叉路里走往北去,她们三个,不知怎,已经先转弯,向北走上坡去。在转弯路口,又迟疑会,便也打定主意,往北弯过去。这时候因为已经跟她们走半天,胆量已比从前大点,并且好奇心,也在开始活动,有“索性跟她们阵,看她们到底走上什地方去”心思。走过司下坡,进青天白日旧时道台衙门,往后门穿出,由杨家拐拐往东去,在条横街旅馆门口,她们三人同时举起头来对立在门口位五十来岁姥姥笑着说:“您站在这儿干吗?”这是那位穿黑衣姑娘说,确是天津话。这时候已走近她们身边,所以她们谈话,句句都听得很清楚。那姥姥就拉着那黑衣姑娘说:“台上就快开锣,老板也来催过,你们若再迟回来点儿,就想打发人来找你们哩,快吃晚饭去吧!”啊啊,到这里才知道她们是在行旅中髦儿戏子,怪不得她们服装,是那样奇特,行动是那样豁达。天色已经黑,横街上几家小铺子里,也久已上灯火。街上来往人迹,渐渐稀少下去。打人家门口经过,老闻得出油煎蔬菜味儿和饭香来,也觉着有点饥饿。
说到戏园,这斗大A城里,原有个。不过常客很少这戏园,在A城市民生活上,从不占有什重大位置。有次,从北门进城来,偶尔在条小小曲巷口,从澄清秋气中听见几阵锣鼓声音,顺便踏进去看,看见间破烂屋里,黑黝黝聚集三四十人坐在台前。坐桌子椅子,当然也是和这戏园相称许多白木长条。戏园内光线也没有,空气也不通,看眼,心里就害怕,即便退出来。像这样戏园,当然聘不起名角,来演顶多大约是些行旅杂凑班或是平常演神戏水陆班子。所以到A城两个多月,竟没有注意过这戏园角色戏目。这回偶然遇到那三个女孩儿,心里却起种奇异感想,所以在大街上家菜馆里坐定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