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策划本厚厚作家访谈录,邀请作家讲述自:童年和青年,友谊和对立,处女作和非处女作。此书大获成功,但里面却没有收入访谈,原因如下。们先后试两次,却无论如何都不适用,尽管在们访谈录音中也不乏惊人之语,但于这本书而言却是完全多余。两次访谈虽然间隔两年之久,而内容却像两滴水样相似,其中节点完全吻合,包括点缀谈话那些笑话。最糟糕是,那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是关于自己,无论有趣,还是无趣。有时甚至会别有用心地篡改家族传说,沿着家族历史主线上下游移,巧妙地回避任何关于自讲述。对于直接问题自然照答不误,但这些答案何等寡淡无味——在哪里出生,在何处上学,读什,写什;刚回答完,就又迫不及待地纵身入水,摇头摆尾地畅游在族人生命之河中。就这样,们终究未能成功,但录音却被保留下来,权当是骨折X光照片,立此存照。不想,几年后它们竟派上用场。
那时正在阅读玛丽安·赫希[1]经典著作《后记忆代》,感觉那像是为自己头脑写份导游手册。她在书中所提到切于都心有灵犀,不言而喻:无论是对于自家族历史——泛泛而言,是对于家族成员周围熙熙攘攘人群,对于聚拢声音与气味,对于巧合与同时性,对于同步运转历史车轮——高度而持久兴趣;还是事务性无聊——为此将自己当下挥霍于追根溯源;抑或是发自内心感觉,以为自己确切知道曾经切是何种模样——电车路线、扩音器传出音乐。关于自讲述变成关于祖辈讲述,他们作为合唱团站在你身后,为你独唱助场,只是那些音乐少说也是七十年前写下。从历史黑水中浮现结构畏避任何直线性,其自然环境是同时在场,过去声音同时喧哗。
后记忆工作,就在于使这些机体复生,赋予其身体与声音,并按照自经验和理解为其注入生机。奥德修斯就是这样召唤亡灵,它们嗅着祭祀鲜血气味,如乌云般席卷而来,像鸟群样呼喊;而奥德修斯将它们驱散,只允许他愿意与之对话亡灵靠近火焰;鲜血在所难免,否则谈话便无法进行。如今,想让死者开口,必须在自己身体和理智中为其腾出位置,像孕育婴儿样将其怀在体内。但另方面,后记忆重担恰恰落在孩子——幸存者子孙们肩头。
对于后记忆界限,赫希给出深思熟虑严格限定。“后记忆”这术语本身是她在大屠杀研究框架下提出并使用。其所描述现实源自直接经验,既包括个人,也包括身边人。这是那些人日常,其父辈和祖辈为其讲述自故事,这些故事幸而未湮没于曾经大洪水和欧洲犹太人浩劫,至今仍是家族存在起始坐标与必然前提。将往事镌刻于记忆——这死后公平最高形式需求,在此处表现出特殊依赖关系。那些既无法言说,又无法解释知识令人目眩,像夺目闪光灯样,无论你朝哪个方向看去都无法回避。在这强光之下,切与“当时”没有直接关系东西都显得微不足道,因其未经历过极端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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