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两类——有趣和无趣,前者适合传颂,而后者只适合被遗忘。
而墓地则不加挑选,努力铭记所有人。或许正因如此,它才被放置于城市郊区,视野与意识边缘地带,似乎这些亡灵数量超出脑容量。作为人类历史流亡者,死者被注销切证件,被剥夺切权利——除墓志铭和祭奠鲜花。死者如同汹涌大海,环绕着们日常。有时,他们会变得比寻常更加易见,在这些罕见时刻,现实似乎发生位移,变成层状,当不牢靠小船航行在黑色水面时,水底黑暗中便会浮现出张张面孔,其中每个都尚能分辨,被救出,置于光亮之下。
问题在于如何选择,选谁。方面是种显在必要性——不加挑选,拯救所有人;另方面是同样显在且更加符合人性需求性——从任意多数中选取唯个:在此二者之间空间里,没有正确决定位置。这空间充满自与他者痛苦,为普遍无能为力所扭曲,将过去与现实熔于炉,最后将二者统统焚毁。从无法选择情形中生成任何文本、任何话语都会自燃,烧尽,无法对自问题给出答案。难道要不加挑选,依次念出所有名字,直至名单穷尽?又或者仅仅局限于自己亲人?还是说像从时间布匹中挑出彩色线头那样,找到符合某种含糊标准名字?抑或闭上眼睛,后背朝下直倒下去,期待着亲人守候已久臂弯将你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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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家档案馆偌大、装着明亮落地玻璃窗大厅里,密密麻麻地坐满人,充斥着翻动纸页沙沙声。所需要材料分散于不同书库,只有档案号和不知所云名称;但渐渐地,如同条大鱼脊背从湖底深处露出水面,搜索轮廓逐渐清晰。家族那些普通无奇姓氏,诸如金兹堡、斯捷潘诺夫和古列维奇等,让工作变得愈加冗长;被时间压瓷实信息如同阁楼里樟脑丸般向滚落,它们与家族历史毫无关联,却能为标记出道道小门,好比个个窥视孔,可借此窥见他者隐秘生活。
比如,发现份1891年告密文件,关系到另外个古列维奇,他虽然也是犹太人,却做到很高官职,当上敖德萨典狱长。在俄国南方,特别是在敖德萨这个曾经对民族隔膜深恶痛绝城市,这种情况是有可能——也是在离敖德萨不远赫尔松,他同姓人、祖太姥爷创办自己第家工厂。但这位典狱长后来仕途似乎颇为不顺;于是,百二十年后,,个与其毫不相干后人,在字里行间追溯着他没落史。
这份报告是呈交新设立不久监狱总署长官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加尔金-弗拉斯基。报告中如是写道:
去岁,署长大人亲访敖德萨,视察当地监狱,对其秩序甚感满意,决定对监狱*员呈报嘉奖,以奖掖其恪忠职守。是故,典狱长——七等文官古列维奇于1890年12月28日被钦定授予圣安娜二级勋章。甚为遗憾者,该监狱近来之种种事端足以证明:古列维奇完全无法胜任其本职工作。盖因典狱长职要求任者坚决果敢,勇于任事,高度警惕;身为敖德萨典狱长,此种品质更是不可或缺。此狱长期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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